头才能和他对视,仿佛并不介意他话中的暗讽:“我不知道慎泽会死掉。” 游判忽然欺身靠近,话锋更尖锐:“那你在婚前知不知道他患有抑郁症?” 这种暗指意味明显的问话实在太过冒犯,齐英海在对面先行皱起眉头。慎家是他的大客户,他有必要维护自己的甲方:“游队长,你们如果真的怀疑迟先生,就拿证据说话,在结案之前他都算无辜的。” 游判对此没有回应,话锋一转问齐英海:“慎泽名下的财产都属于迟寄了?” 齐英海说:“当然,按照法律规定,伴侣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游判顺口问了一句:“慎泽没有留下遗嘱?” “没有。”齐英海说,“您之前问话的时候我已经答过了,慎先生年轻,还没到立遗嘱的时候,不过——” 游判的手机忽然响了。 “抱歉,接个电话。” 一看,又是他妈打来的。 “儿子。”杜茫说,“明天是慎泽的葬礼,你要来的喔。” 游判断然拒绝:“没空。” “瞎说。”杜茫戳穿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停职了呀?明天早上必须过来,地址我等下发给你,我和你石阿姨玩那么好,你不来没有礼貌的。” 游判本来还想找借口推脱,忽然看到迟寄,对方正安静地盯着他讲电话。窗外,鲜亮的雪色映照在他的脸上,白净而秀致。 心中倏而微漾,游判看着他改了心意:“行吧,地址发给我。” 齐英海工作缠身,等游判挂了电话就急忙告辞,和迟寄定下之后的见面时间。 他离开后,迟寄对游判说:“要在这里坐一会儿吗?” “不坐了。” 迟寄又要说话,被游判打断:“怎么?很想和我待在一起?” 他又倾身靠拢,从迟寄耳边捻起一缕发丝,放在指腹摩挲几下,吞吐出暧昧的气息:“明天,葬礼见。” 石语青年丧夫,老年丧子,悲痛欲绝,没有精力大办葬礼,流程走得低调。亲眷之外,只有几家私交甚好的朋友受到了邀请。上午九点,郊外墓地,一群身穿黑色礼服的人们送慎泽的骨灰入土。 石语被几个贵妇人扶着,面纱根本挡不住她脸上的憔悴,整个人如一截生命力尽失的朽木。 在照顾她的几个贵妇人中,游判的母亲最尽心,她穿着一身暗色旗袍,半纱遮面,从见到石语开始,就在和她一同滴泪。 入葬仪式结束后,生怕石语悲痛昏厥,第一个扶着她离开。 游判目送人群走远,碑前渐寂,人声消散,留下一个孤单的影子。 他走过去,一脚踩在影子上,好像也同时踩住了影子的主人。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