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略胜一筹的肖逢毅露出了颇为得意的浅笑,又为他倒了果饮,语调却变得不再友善,“奉劝一句,有的吃喝就别端着了。如今还有谁会像本王一样,对一个猪油蒙心的叛徒温言细语呢?” 话落,他站起身,掏出帕子擦拭起被攥红的手,“若是可以,本王会在圣上面前申请为你收尸,再寻个山岗埋了。至此,你我恩情一笔勾销。你也别怨本王无情,有今日是你自作自受罢了。” 裴劲广掷了瓷碗,浑浊的眼底映出肖逢毅身穿鹤氅的矜贵模样,抬手握住了牢柱。 “肖逢毅,别以为你当年舍命救驾的诡计无人识破,老夫只是看在情分上,放了你一马。奸佞小人,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嘈杂窃窃的氛围中,其余囚犯没有留意他们的暗中较量,但斜后方的狱卒注意到了,不禁冷汗淋淋。 肖逢毅眯起同样不算清澈的眼,陷入沉思。裴劲广若真有他的把柄,早该在他率兵攻城前就已散播出去才是,还会等到他战功赫赫地重获天子宠信吗? 虚张声势罢了! 谩笑一声,他似没有在意,阴郁着脸离开了。 被晾在一旁的裴劲广撸起袖口,看向自己被伤的右手,压了压嘴角。 在听见威胁的话后,肖逢毅选择直接离开,必是以为他恫疑虚喝,但事实非也。当年那场救驾,虽策划周密,却还是被他发现了端倪,只不过证据不足,无法直接扳倒肖逢毅而已。而且,他的话无人会信,说出来还会有污蔑之嫌。但裴衍不同,裴衍还有圣上的信任在。 握了握发疼的右手,他踢开倒在脚边的瓷碗,倒在了木床上。 ** 深夜黑沉,裴衍目送宁越离开,一个人靠在车厢外,手里捏着一封宁越转送的信函。 裴劲广在得知领兵攻打他的主帅是肖逢毅后,就将宁越送出了城,并叮嘱宁越,在他落败后,寻到裴衍,转交这封信函。在信中,他提出了几点对肖逢毅救驾一事的怀疑,还提供了一些佐证。 拢了拢身上的布衫,裴衍将信函装进了袖管里。太子年幼,不该由居心不良的臣子辅助在侧,即便那些证据不足,但裴衍还是忧虑太子今后的路。 如今,一心扶持太子的重臣只有肖逢毅。若是除掉肖逢毅,势必会使太子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若是不除掉,在太子登基后,很可能面临肖逢毅把持朝政的局面。 这就需要朝廷再培养一个重臣,在必要时候代替肖逢毅,成为太子的刀与盾。 裴衍想到的人是承牧。 储君身边一日不除奸佞,裴衍自认一日不得安眠,想来,寻药的事要暂且放一放了。 与秦妧商量后,一行人当日即改道,留下四名隐卫先代为寻找药草。 为了尽快赶回皇城,他们在临近的城中买了马匹,弃了马车。 经过两个月的练习,秦妧在骑乘上没有吃力,方向感也大大提升。 雪霖则被裴衍背在身后,傻傻地望着一纵即逝的沿途景色。 ** 晨曦微亮,刑部大牢内落针可闻,裴劲广倚在床角望着细窄铁窗外即将下沉的月,想起年轻时鲜衣怒马的往事。 当年,恣意洒脱,没有勾心斗角,是他最开怀的日子,后来,他被权势蒙蔽了双眼,友尽、情尽,到头来镜花水月一场空。 忽然就有些悔恨了。 牢门前传来锁链声,狱卒端着托盘走进来,“先生,小的来给您送早饭了,都是热乎的,快起用吧。” 两菜一汤,还有米酒,裴劲广哼笑一声,“伙食不错,至少不是残羹冷炙。” “昨夜小的话重了,还请老先生别介意,那都是演给敬成王看的。”狱卒为他斟了酒,还像模像样地为他夹菜,讨好之意明显。 裴劲广扯了扯腕骨和脚踝上的枷锁,端起酒,习惯性一嗅。 像是看出他的疑虑,狱卒笑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