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姬大人会称呼千夜为‘弟弟’?”萧奕白偷笑了一声,瞥见她脸上一瞬的阴暗,尴尬的咧着嘴,哪里敢攀这门亲,赶紧原地站住,“那是我弟弟命好,高攀了弟妹,我也就沾沾光罢了,不足挂齿。” “呵……命好?他要是命好就不会撞上夜王了。”凤姬冷不丁的嘲讽,阴沉着脸一挥手,“不对,准确来说,命好就不会和上天界有交集,这么多年除了他们自己人,和他们沾上关系的都是倒霉,哼,自恃为神?衰神、丧神也是神,倒是和他们挺般配。” 萧奕白张了张嘴,感觉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决定先缓和一下气氛,干脆挪走了目光,假意打量起来。 凤姬也不理他,一个人踏上同族的遗骸,他一早就知道冰河水流中蕴含着深厚的灵凤之息,以至于在这条大河的流经途径附近,连魔物也会忌惮三分知难而退,早些年他因为好奇这股力量究竟是从何来而,曾经暗中沿着水流找寻,终于在冰河源头下方发现了这一处水下墓地,那时候他远远的看见沉睡在其中的女子,不敢靠近而悄然离开。 “跟上来吧,不必介意,他们害死多少人?活该被人踩在脚下。”凤姬回头看着他,余光瞥过满地的白骨,语气却是冷淡的听不出任何起伏。 萧奕白这才深吸一口气踏上满地的遗骨,虽然已经死去数千年,他竟然还能依稀听见哀怨的啜泣声,似不甘,又似惊恐,更多的则是怨恨和诅咒,让他浑身不自在,凤姬轻笑着,足尖微微动力,火光以她为圆心轻抚过整片墓园,让月白花也随之摇晃的更厉害,然后那些若有若无的声音就消失了,四下里一片死寂。 “这么多年了,还是不知悔改。”凤姬自言自语的喃喃,眼里是轻蔑不屑的光泽,环视一周,又道,“残留的灵凤之息比我离开之时强烈了很多,她就是在这里复生的吧,想必是火种重新燃起来时候再度灼烧了这些遗骸,难怪月白花的长势如此茂密,正好,之前我担心自己的力量不够,有她留下的这些,应该就差不多了。” 萧奕白一时失神,想着凤姬的话——她是在这里复生,也是在这里彻底死去。 “您要做什么?”萧奕白很快回神,不去多想过去的磨难,又疑惑不解的看着她,见她轻笑着将手指放在唇心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继续领着他往墓地更深处走去。 白骨堆积的越来越多,月白花也更加浓郁扑鼻,凤姬这才停下脚步,淡道:“那一年为了一己之私,他们出卖了自己的国家,也为箴岛今日的碎裂之灾埋下恶果,一晃几千年过去了,可每次我回来,他们还是像死去的那日一样冥顽不灵,可悲啊,澈皇赐予他们永生的火种之时,也没想过会把他们变成这幅贪得无厌的样子吧?” 罕见的,凤姬的脸色竟有一瞬间的茫然,喃喃说道:“不过他们的遗骸上至今仍然残留着灵凤之息,这些灵力会顺着冰河之水流入每一条支流,让雪原上猖獗的魔物稍作收敛,也算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唯一的贡献了,眼下阵眼的决战随时都会来临,夜王独属的‘统领万兽’之力会让飞垣上的所有魔物趋之若鹜的汇聚过来,而他们仅存的这点灵凤之息,远远不够。” “所以……”萧奕白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什么,凤姬点点头,掌心的流火剑微微一抖,炽天凤凰呼啸而出,顿时整个墓地的温度开始快速攀升,原本还冷的他直哆嗦的水下骤然变得炎热起来,奇妙的火焰是绕过他的身体,沿着这一路走来的遍地白骨如洪水一般倾泻而去,月白花映照着火光,一点点凋零,最终融为一体。 凤姬低喝一声,催动自身火种再次灼烧起同族遗骸,静谧了几千年的水下墓地发出咔咔的碎片声,白骨中的哀嚎不受控制的爆发,火焰中恍然闪过无数张形形色色的脸,都是龇牙咧嘴痛苦不堪的神态,指着她愤怒的斥责:“凤若寒!几千年了!你把我们困在这暗无天日的水下几千年了!如今竟然还要故技重施,当年你就是火种之力杀害同族,你、你太过分!” “我过分?”凤姬直视着火焰中那些早就被遗忘的面孔,她的内心仿佛被拉回到幼年时期绝望又无助的日子里,一抖衣袖厉声驳斥,“那是你们自找的,是你们出卖箴岛,害的生灵涂炭,是你们助燃起血荼大阵,让千百万无辜的百姓因此丧生!灵凤族自称为百灵之首,一贯受到飞垣众生的爱戴,可你们和夜王座下那几只吃人的魔物有什么区别?人家好歹从不掩饰自己的恶,你们呢!满口仁义道德,干着畜生不如的勾当!” 火焰中的容颜在高温下开始扭曲,真的像恐怖的恶灵一样搅成一团,凤姬没有再给他们发声的机会,炽天凤凰的羽翼铺展到最大,白骨终于湮灭成细细的灰,如水珠一样慢慢的向上浮起,凤姬唤回炽天,凤凰从她心口钻入身体,然后从掌心重新幻化成流火剑的状态一剑落下! 水下墓地剧烈的颤抖,结界开始崩塌,这些凝聚着灵凤之息的“水珠”流入冰河之源,将顺着水流奔袭的方向无声无息的流经整座雪原。 凤姬一瞬间就注意到外围几只蠢蠢欲动的水魔蛇躲闪不及被直接吞噬,咬牙命令: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