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读着读着便有一双无形的手攀上他肩胛,他蹙眉闭目,正大口灌凉水喝,便听闻柳若嵋来了,现在就在母亲董氏屋里说话。 也不知是因为凉水还是访客,叫他有些头疼,但母亲那儿的丫鬟来请,也只得收拾停当,去往董氏那里问安。 到的时候董氏正请柳若嵋品尝今早炖的雪梨盅,汤匙叮叮咚咚,伴着女人亲昵的说话调笑。不知怎的,冯俊成便忽然回到了几天前的那个傍晚,于是再也不能收复心神,心不在焉地步入正厅。 “娘,柳妹妹。”他有些郁郁不乐似的,在下首默然落座。 董氏眼梢一挑,观察起这两个孩子,“怎么了这是?成日魂不守舍的,要是写文章写得累了,便带若嵋到院里走走,亦或是约上哪天到山上去,陪我到庙里一道散散心。” “娘,您和妹妹约着去吧,等我明年会试结束,我再陪您到山上拜佛还愿。” 听他搬出会试,董氏也只得顺着道:“也好,你们两个一个陪我请愿,一个陪我还愿,也算有始有终有头有尾。” 白姨娘此时姗姗来迟,一袭丁香紫的绉纱衫裙,清淡素净,一看便是来陪衬的,绝不喧宾夺主。 冯俊成见了她点一点头,她也微微笑着回礼。 董氏招呼她道:“你来,知玉托若嵋也给你带了东西,我瞧着有一件香炉,其余都是些彩线银丝,平日就用得着。” 白姨娘谢过柳若嵋,夸赞了她几句,叫身边婆子拿出几味香料赠她。 而后对冯俊成道:“俊成,姨娘也给你新纳了双鞋,我想着许久不曾给你做过鞋,之前的鞋样子定然小了,你得空不妨来我那试试,要是合脚,我就要收针了。” “谢谢姨娘,赶明儿我就上您院里去。”冯俊成又朝董氏道:“娘,我和洪文的一位朋友马上就要走任凤阳,我们约好给他送行,这就要走了。” “书院的朋友?” “是,与我们关系不错。” “那便早去早回,顺道送了你若嵋妹妹。” 冯俊成颔首答应,领了人出去,信口问起些不痛不痒的问题,省得二人尴尬。待将人送上马车,这才彻底松下肩胛,叫来门房套车,往秦淮去。 第10章 秦淮河畔,江之衡和那位友人已经到了,只不过其余还有三位,分别是那县令之子,还有他的三个狐朋狗友。 门拉开,里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全然不是董夫人想像中的高山流水赠别知音的景象。 江之衡见冯俊成姗姗来迟,要罚他酒,冯俊成落了座,“洪文,不是我有心迟到,是柳家小姐昨日人在应天府黄家,替我二姐给我带了些玩意来,临时登门,我脱不开身。” 县令之子笑得开怀,“那也得喝,谁叫你惹我们嫉妒,非但是我们之中学问最好的,还有个崇拜你的小妹妹,说说吧,何时请我们几个喝你和柳家小姐的喜酒?” 冯俊成笑了笑饮下杯中酒,之后将话头往别人身上引,松口气地朝江之衡看去,江之衡取乐一笑,提起酒盏,揽着身畔花娘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几人都有些醉了,特别是那县令之子,喝多了酒便管不住嘴,畅快的饮下花娘送上的一杯杯酒,左拥右抱倏地想起什么,凑上去对冯俊成道:“赵琪家的娘们颜色极好,你可晓得?” 冯俊成捏着酒杯的手顿了顿,“他家的酒铺就开在我家角门巷口,赵大嫂我自是见过的。” “赵琪这小子艳福不浅,我昨日见那娘们上赌坊给他送钱,那身段模样可真叫绝了。”县令之子左右瞧瞧身边两个花娘,“你们两个加起来也没有她半分韵味。” 小花娘故作娇嗔,推搡着他,“坏人,吃着我们姐俩的酒,念着别人老婆的好。” 大约是看出了冯俊成脸色不妙,江之衡举杯打哈哈,玩笑道:“我也见过那赵大嫂,模样是好,可到底是有夫之妇,切记切记,只可远观呐!” 县令之子前仰后合地笑了,“是是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江之衡睐眼将冯俊成轻扫,他鲜少生气,但眼下显然不大愉快,待散局之后,与他沿河顺路往家走,试探道:“时谦,你从来聪明,可别一时糊涂,做下错事。” 冯俊成原本出神,此时侧目看向江之衡,“此话怎讲?”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