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教大臣中,已经养成了不成文的潜规则——唯有挨过廷杖的,才是真正的‘铁骨铮铮的贤臣’! 十九年了,胤垣只顾罚钱,就没怎么给大臣们‘赏赐’过廷杖,很多大臣对此还颇有不满。 但是,看到那铡刀,绞架,甚至是那几个用青铜铸成,挂着无数锁链、铁钩的‘凌迟’架,大臣们一个个沉默不语——这次,某些人真把太后、大将军给惹急了。 卢仚站在武勋贵族的前列,在他前面,也只有数十名开国的公爵而已。 几乎所有的武勋,都轻松自若,一如宝座上歪歪斜斜靠着的胤垣一样,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而那些文臣们,则是一个个面沉如水,好似死了亲爹娘一般,一个个口观鼻鼻观心,犹如泥胎木雕,再无平日里的口齿伶俐、能言善辩。 胤垣身后,珍珠串成的帘子后面,太后乐氏沉默良久,突然站起身来,抓起面前长案上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镇纸,‘哗’的一下砸了出去。 镇纸几乎是擦着胤垣的头皮飞过,重重拍在了大殿中,‘啪’的一声砸成粉碎。 碎玉飞溅,好些碎片打在了站在前列的文武臣子的脸上。 卢仚倒霉,他的下巴也被一块黄豆大小的碎玉击中,痒酥酥的有点刺痛。他骇然看着剧烈晃动的珍珠帘子后面的太后,暗自腹诽看起来娇滴滴的太后,居然有这么一把子蛮力! “说话啊!” 太后冷厉的声音响彻扶摇殿。 “前些日子,几位卿家信誓旦旦对哀家说,安平州平安无事,侵入镐京,夜袭大丞相府的,只是九阴教的妖人臆造的口号。” “哀家幽居深宫,当然是相信几位卿家的话喽,这安平州一事,就这么过去了。” ‘嘭、嘭、嘭’,太后气急败坏,右掌连续重击长案,震得整个扶摇殿都‘嗡嗡’直响,宝座上的胤垣浑身一哆嗦,小心翼翼的缩成了一团,很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大殿中的臣子们——当然,着重是看文教臣子们的笑话。 太后气得直喘气。 实在是,安平州的那些乱民,他们喊口号‘清君侧、杀国贼’,这也就罢了。 清君侧,证明天子身边有奸臣。 杀国贼,证明这些乱民,他们还是忠君爱国的,他们针对的,只是奸臣,他们对大胤,对天子,对皇室,还是忠心耿耿的。 但是要死不死的,安平州的那些乱民在攻下来的城池中,肆意的发布檄文,张贴告示。 他们说: ‘太后淫乱宫闱,蓄养三千面首’! 他们说: ‘太后窃国,当今天子非上皇所出’! 他们说: ‘太后乃深宫无知妇人,之所以十九年前能垂帘听政,是得到某些大臣的支持’! 他们说: ‘太后一个不识字的妇人,何以得到某些大臣的支持呢?’ 他们说: ‘某年某月某日,太后于皇城后花园,通宵达旦,与某某、某某、某某大臣盘肠大战’! 他们说: ‘乐武一杀狗卖肉的屠夫,何以成为大将军?何以掌握大胤军权?那是因为,乐武为了权力,自甘献身……不要看乐武长得肥胖臃肿,实则他是很多喜好南风的大臣心中‘白嫩可爱的兔宝宝’’! 这话,太阴损,太恶毒。 也不知道是哪个脑壳坏掉的蠢货,将这些檄文、告示全都抄了下来,原原本本的送进了皇城! 据说,昨儿晚上,太后收到情报的时候,她直接气晕了过去,宫女太监们急救了好一会儿才把她给唤醒。之后,太后的寝宫就被砸了个稀烂,必须要重新装修的那种稀烂。 太后摔镇纸,拍桌子,疯狂发飙。 站在武勋第一位的乐武,更是犹如被烙铁烫了屁股的野牛,龇牙咧嘴,喷着粗气,恶狠狠的盯着大丞相朱崇等文教臣子。 他乐武,堂堂八尺雄伟男儿,居然在那些乱民口中,变成了‘白白嫩嫩的兔宝宝’?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