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天将玉牌朝着卢仚一递。 卢仚随手接过玉牌,和那‘代天巡狩’的印玺肩并肩的挂在了腰带上。 令狐天微笑着落地,向后退了几步,肃然向卢仚稽首行礼。 九大宗老,若干族老,一众执事,还有在场的众多令狐氏族人,无论抱着何等心情,无论是何等想法,一个个肃然向卢仚行礼,算是正式承认了卢仚这个客座族老的身份。 礼毕,令狐天背着手,又在大殿正中往来踱步。 他目光森森,看向了在场众多族人。 一众族人目光闪烁的看着他——好吧,客座族老什么的,也都办妥了。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家主之位的归属了吧? 不仅仅是家主之位,还有这么多的实权产业啊! 什么三房、十二房之类的,他们做了这么多为非作歹的事情,贪墨了这么多的家族公款……追赃、问罪,那是一定要做的事情,但是在这之前,不是应该开开心心的分蛋糕么? 看这里啊,看这里啊! 宗老祖宗们,看我这里啊! 那些悖妄不孝的混蛋被打入了秘牢,但是这里还有这么多孝子贤孙看着您呢……撒点好处呗,撒点好处呗……那些富得流油的产业,啧啧,我们也不贪啊,多少分一点呗! 好些族人双目喷火的看着令狐天。 令狐天冷笑了几声,冷然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我也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想……我令狐氏族人,自出生起,就不愁吃喝。但是‘不愁吃喝’这四个字啊,对很多蝼蚁小民而言,已经是他们一生一世最高的追求。” “但是对你们嘛,区区‘不愁吃喝’……呵呵!” “都是同辈分的兄弟,凭什么我出门只能带着两个小厮,他们能够前呼后拥,侍卫数以千百?” “都是同一房的兄弟,凭什么他房中有美婢数百,而我只有丫鬟七八人?” “都是同一个爷爷的晚辈,凭什么他能住方圆数百里的园林,而我只能住一个‘普普通通’的前后五进,只带着一个千多亩‘小花园’的宅子?” “都是令狐氏的族人,凭什么他的帝钱、丹药花费不尽,而我只能每个月从公中领一份固定的钱粮、资源?” “人心,不知足!” “人心,无止尽!” “我们活了这么多年了,能不懂你们的小心思么?” 令狐天叹了一口气:“都是我们嫡亲的子孙晚辈啊,我们呢,也就不好插手你们的那些争争抢抢。反正你们争,你们抢,到最后,肉都在自家碗里,不过是自家儿孙谁多吃一口,谁少吃一口的事情!” 在场的好些令狐氏族人脸色微变。 这何止是‘多吃一口、少吃一口’的事情? 分明是有些人霸占住了烧菜的大铁锅,他们连锅端了,只给自家分一小块烂肉好吧? 不过,您老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只要您老事后记得分蛋糕,您老爱咋说咋说! “都是自家子孙,不好偏袒哪个,我们得一碗水端平哪……所以,这么多年了,你们看看,我们九个老家伙,对族中事务,有开口说什么嘛?没有,我们什么都不说,都不管,任凭你们自家去打打闹闹。” “但是我们不管啊,这事情,就出幺蛾子了。” “看看刚刚那些被关押起来的不肖之辈……他们,他们……简直是气煞我也!”令狐天喃喃道:“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究竟想要干什么?人心不足,‘一’至于斯?‘以’至于斯?” 摇摇头,很用力的摇摇头,令狐天肃然看向了在场的众多族人:“你们,确信,你们不会和他们一样,犯下狂悖不孝、有损家族的大错?” 在场众多令狐氏族人心头凛然,他们扪心自问,若是他们大权到手,那么自然是要……放荡狂妄、恣意胡为……咳咳,错了,错了,一旦大权到手,自然是要兢兢业业、一心一意的为家族牟利、为族人服务啊,当然在这之余,小小的上下其手,给自己弄点小小的、不大的好处嘛! 至于说,狂悖不孝、有损家族的大错? 认真想想,手握大权的初期,他们怎么可能作出那样的事情?忙着给自己荷包里揽好处都还来不及呢。 有几房的执事轻咳一声,上前一步,就要开口。 但是他们刚刚上前,面前微光一闪,他们身体一晃,神智一迷糊,又稀里糊涂的回到了原位,甚至连自己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 令狐天看了看大殿中‘纹丝不动’的众多族人,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看来,你们也是有自知之明,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