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说,爷爷。”孟弗渊温和地表达了异议,他知道老人并非出于恶意,“清雾非常好。应当说她配我绰绰有余。” 孟爷爷笑说:“这就护上了。” 陈遂良重男轻女这一点,是从未摆在台面上说过,但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廖书曼坚持不肯生二胎,说照顾一个病秧子就让她烦透了,再生一个不如要她的命。那些年夫妻两人总是吵架,一吵架陈遂良就说陈清雾是生下来讨债的。 那些话没当着陈清雾的面说过,但她原本就比别的小孩性情更敏感,父亲掩饰不住的厌烦,她又怎么会感受不到。 孟弗渊常会感叹,清雾比他坚韧得多,这样的环境里都能发现并且坚持自我,不去讨好父母,苛求认同。从这个角度而言,她其实是个早早就没了家的孩子,所以才说,在外求学总有种安全感缺失的紧迫感。 他从不觉得陈清雾过去喜欢孟祁然是件难以理解的事。天生自由的人,总是要比他人多一些光芒,而被束缚的人向往光芒,再自然不过。 “过年这段时间,两家还在往来吗?”孟弗渊问。 “那自然是没有了。我看往后也难,除非都想通了接纳你们。到时候成了亲家,面上的工夫总是不能落下。” 孟弗渊没说什么。 小时候看连续剧,很讨厌和乐融融的大团圆结局,觉得那是加害者对受害者的又一次隐性的霸凌。 是谁规定,大团圆才是标准结局? 他和陈清雾绝对不会为了迎合世俗标准的团圆而委屈自己和解。 亲缘也讲缘法,有些事顺其自然。 孟弗渊原想待一会儿就走,但有些不忍辜负两位老人的心情,是以还是留下吃了晚饭,与陆总改约到明日中午聚餐。 晚饭结束,孟弗渊回到市里,在酒店定了一间房。 进门洗澡换了身衣服,给陈清雾打去视频电话。 她似刚从忙碌中脱身,身上还穿着沾了泥的围裙。 “吃晚饭了吗?”孟弗渊问。 “没有……准备点外卖了。” “现在就点。” “等一下……” “至少半小时才送到,你现在点。” 陈清雾笑了笑,“好吧。” 画面被切出去,变成她的头像,但她声音还在继续,“你今天不回来吗?” “事情还没办完。明天下午回来。” “这样啊。” “是谁说的多待一天也无妨?”孟弗渊笑问。 “我说的呀。但要整天见不到,还是觉得有点不适应。” 他们之前几乎没怎么语音聊天过,即便通电话也只是纯粹的事项通知。 这般闲聊,他忍不住留意她的音色,比当面时稍有差异,但并不明显。 片刻,陈清雾重新出现在画面中,“我点好啦。” “点了什么?” “鸡排饭。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也是怪你,厨艺那么好,这下谁还能由奢入俭啊。” 孟弗渊轻笑一声。 “你就住在酒店么?”陈清雾似在打量他周围环境。 “嗯。只去见了爷爷奶奶。” “他们还好吧?” “还好。说下次让我偷偷带你过去。” 陈清雾笑:“那叔叔阿姨不是又要生气。” “不管他们。” 好像,只是闲聊,时间便不知不觉过去。 他是个很讲求效率的人,除了偶尔去安姐那里喝茶,很少与人聊些信息含量极低的话题。 但只要是陈清雾,听她讲刚刚下单了新的洗发水,也觉得有趣,心里平静。 那端传来外卖员的声音,陈清雾应了一声,说:“我先挂……” “没关系。你吃饭的时候手机放一边就行。” “你要看我吃饭啊?” “我处理点工作,正好当背景音。” 陈清雾就笑说好,拿着手机跑到门口去取了外卖。 画面一阵晃动之后,似是被支在了茶几上。 陈清雾在对面沙发上坐下,拆开了外卖袋。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