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元婴兄,我今日是微服私访。”滕王严肃地叮嘱道。 李钦载一愣,这就有点难办了,虽说突然比金乡县主高了一个辈分挺爽的,但……比李治高一个辈分就不好意思了。 这位滕王殿下真是够愣的。 幸好滕王愣得不算彻底,话刚出口立马反应过来,急忙改口道:“叫叔!元婴叔,小子休想占我天家的便宜!” “是是,元婴叔,斗鸡输了,咱们可否出去说话?我有正事要说。” 滕王眼睛盯着空地,漫不经心地道:“不急,还有一场,斗完再说。” 这是赌上瘾了,滕王……不愧是滕王,老纨绔的名声一点都没糟践。 有点好奇,明明滕王已被他敲诈得干干净净,连他名下田产商铺明年的收益都打成了欠条,他居然还有钱赌博。 李钦载不由暗暗唾弃自己的心慈手软。 没多久,两名伙计各自抱来两只斗鸡,放在空地中间。 围观的赌徒们顿时喧闹起来,气氛突然掀起了高潮。 一名伙计拿着纸笔在人群中游走,挨个儿收钱的同时,记录下赌徒们下的注码。 滕王脸色铁青,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一小块银饼递给伙计,指着其中一只黑背花脖的斗鸡,示意下它的注。 伙计收了钱,记下了注码,然后望向李钦载。 李钦载一脸茫然地回视伙计。 滕王撺掇道:“景初也玩玩,小赌怡情嘛。” 李钦载摇头:“没兴趣。我倒是不拒绝玩鸡,但不是这种鸡……” “为何?” “这种鸡……它太正经了。”李钦载无辜地道:“我喜欢伤风败俗的那种。” 滕王愕然:“……尔母婢也,今日长见识了。你从何处看出它正不正经?” 李钦载叹了口气,彼此好像又没在一个频道上。 滕王却不死心,继续撺掇道:“玩玩嘛,来都来了,不搏一搏岂不是空入宝山?” 李钦载无奈地道:“元婴叔选的哪只?” 滕王指着那只黑背花脖的斗鸡,兴奋地道:“那只!你看它威武雄壮,顾盼生姿,昂扬雄视之态,必有大胜之气象!” 李钦载毫不犹豫地指向另一只:“我选它。” 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饼递给伙计,伙计迅速接过,然后记录下来。 滕王一呆:“不是,你是不是搞错了?我选的那只才叫……” 李钦载摆手打断了他:“别说了,我就选它。” “李景初,你非要跟我唱反调么?”滕王气坏了。 李钦载正色道:“元婴叔脑门发亮,分明是一盏佛前的长明灯,不改了,就选它。” 滕王咬牙怒道:“好,你睁大狗眼看着,有你后悔的时候!” 一炷香时辰后。 滕王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走出酒肆。 李钦载喜滋滋地与他并肩而行,一边走一边将刚赢来的银饼塞入怀中。 这盏明灯果然没让他失望,惊喜给得足足的,滕王刚才说有他后悔的时候,没错,李钦载后悔了,后悔没多下点注。 相比李钦载一脸丰收的喜悦,滕王的气色灰败,如果把他比喻成一盏明灯的话,此刻这盏灯已是风烛残年之相,风一吹就熄的那种。 “殿下莫气馁,所谓‘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又所谓‘千金散尽还复来’,更所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赌一把’……” 滕王听得愈发烦躁,怒道:“你闭嘴!今日无缘无故来寻本王,有事没事?” 李钦载仍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不假思索脱口道:“没事,就想问问殿下何日有兴致再去赌一把,一定要叫上我。” 滕王怒发冲冠,狠狠拂袖:“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 李钦载这时才突然回过神来,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有事!明日请殿下参与朝会。”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