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头发都白了不少。 李治交给他的差事,既有巨大的风险,又是表功的机会,对这位混迹朝堂一生的大老来说,当然很清楚这桩差事背后的风险和机遇。 作为曾经的贞观十八学士之一,许敬宗是李世民留给李治的政治遗产,许敬宗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从李治登基那天起,便铁了心狠狠抱住李治的大腿,只要这条大腿抱紧了,他的政治生涯绝不会差。 果然,许敬宗做到了如今的右相,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地位。 这次李治把话说得很明白,就是要剪除皇后的羽翼,许敬宗确实有些为难,但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利与弊,他权衡得很清楚。 铁了心跟随天子,他才能世代富贵,若是拒绝了天子,他在天子心中的地位便会打个折扣,许敬宗老矣,可许家世代子弟的前程怎么办? 皇后,身份再高贵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权柄出不了后宫,这次被剪除羽翼后,她从此只会更老实,堂堂右相得罪不起她么? 所以这次针对李义府的行动,许敬宗下了死力气,一定要将李义府彻底扳倒,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而许敬宗今日来甘井庄的原因,则是他联同三法司搜集李义府的罪证的时候,收到了李钦载的一封书信。 许敬宗看完书信后,天没亮就着急忙慌启程,直奔甘井庄而来。 这几日搜集的李义府的罪证虽然繁多,可许敬宗烦恼的是,所有的罪证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小错小罪。 该湮灭的证据早就被李义府暗中消除了,竟不如李钦载手头掌握的这桩罪证来得要命,如果李钦载所言不假,那么李义府这次死定了。 许敬宗是头一次来甘井庄,虽是宰相身份,但也客客气气地递上了名帖,然后规规矩矩等在门外。 许敬宗很清楚,李钦载在天子心中的分量,比他这个宰相高多了,在李钦载面前他可不敢端什么宰相的架子。 若连这点人情世故都做不到的话,他多年厮杀官场的经验就算是喂狗了。 李钦载也很给面子,亲自出门迎接,两人在门外互相行礼,把臂长笑,这要有一炉香的话,两人一定毫不犹豫跪下去顺便拜个把子。 寒暄几句后,李钦载将许敬宗请进门,吩咐前堂设酒宴款待。 一只老狐狸,一只小狐狸,凑在一起当然聊不了什么太深的话题,几句没营养的互相问候,再互相交流一下无关痛痒的京城小八卦,接下来便是推杯换盏了。 酒至半酣,许敬宗没忘了正事,于是问起被武敏之掳走的术士杜元纪。 李钦载拍了拍掌,堂下部曲将一名五花大绑的中年男子押了进来。 许敬宗打量一番,眼睛慢慢眯了起来:“他就是杜元纪?” “不错,事关重大,小子不敢多问,所以也没急着审他。许爷爷想知道的东西,他应该都知道,这人不见得是什么英雄好汉,回去随便在他身上用点刑,估摸他就招了。” 许敬宗眼中闪过兴奋之色,如果这个杜元纪果真掌握着能要李义府老命的把柄,天子交给他的差事可就圆满了。 至于朝堂后党的一些其他的党羽,呵呵,最大的一条鱼都钓上来了,还怕其他人不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