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偃冲她笑了笑:“那是因为我后来偷偷跟墨珠说,这安神丸里面含了几味烈性药材,恐不适合现在的皇嫂,向她又要回来了。” 宁娆更加疑惑,轻声问:“你这又是为什么?” 江偃垂下眉目,默然片刻,几分痴惘,几分哀怜地叹道:“那是因为我觉得,你失去了记忆的样子,很轻松,很快活,从前数年,我已经许久没有见你那样快乐了。” 就因为这个? 宁娆张了口,又不知该问什么。 江偃凝睇着她,缓声道:“这世上,大魏有大魏的路要走,云梁人也有云梁人的路要走,天意有序,人各有命,原不是单单依靠哪个人就能改变的。况且,我亲眼看着你从前饱受煎熬与痛苦,在两方之间左右为难,苦苦撕扯,就当是我自私,什么大魏,什么云梁,比起这些,我更希望你能快乐,就像……我初遇见你时那样。” 宁娆怔住了。 就算从前她知道,江偃可能对她有点不一样的感情,两人之间好像在从前也有些拉扯不清,可她没料到,这感情会这么深。 这些话好像是一张细密织就的网,兜头蒙过来,让人心里闷闷的。 她还没弄明白这感情是怎么回事,就听江璃轻咳了一声,低沉的声音中克制着不快:“说正事,扯这些做什么?” 江偃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宁娆身上收回来,从袖中端出了一个碧绿小瓷瓶。 “这是阿娆当初交给我的,可用来解惑心毒。” 崔阮浩连忙接过,递给了江璃。 这瓷瓶小小一盅,质地清莹,宛如水滴落在掌心。 江璃看得有些顾虑,歪头冲崔阮浩道:“去找太医过来。” …… 太医反反复复地验过多遍,连称绝妙,这一盅药饮下去,区区惑心毒绝对迎刃而解。 宁娆躺在榻上,隔着一道雾影纱帐,听他们这样说着,不知为何,心里一阵一阵的不安。 其实,这么些日子以来,她已断断续续地想起了许多东西,所谓解药,不过是笨重的梭子,补一补疏漏之处罢了。 饶是这样安慰自己,但心底的那份不安却迟迟不散,反倒越聚越大。 她心底深处有个念头,这么长时间,想起了这么多东西,可在隐蔽处一定藏着一处,迟迟不肯透出来。 那是至关重要,可她不愿想起的东西。 揣着这些复杂的念头,她歪头看着端着药碗进来的江璃。 他一手端药,一手护着她的脖颈让她从榻上坐起来。 那清俊含秀的眉宇间涟起了细微的纹络,似乎也在害怕。 沉默片刻,他道:“阿娆,好些事是不能逃避的,你放心饮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离开。” 说罢,把碗沿送到了她的唇边。 宁娆避开,抱住他的胳膊,忧心忡忡地问:“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儿你都爱我哈?” 江璃神色凝重,笃定地点头。 紧接着,又把碗送了上去。 宁娆的唇齿刚碰到冰凉的碗沿上,又缩了回来。 顾虑地问:“从前咱们很恩爱,没有什么不好的回忆哈?” 江璃默了默,似乎在认真思索,道:“不好的回忆你差不多都想起来了,剩下的,应该都是好的。” 说罢,又把碗移到了宁娆的唇边。 宁娆又躲开,弯腰搂住江璃,嘤嘤道:“我怕。要不明天再喝?” 江璃抚着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