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愣,两人圜转的目光同时望向身后,天际边,黑压压足有数百人身影的魔族如山雨般骤然洒下,甜美的血腥气息仿佛黑暗森林中熊熊燃起的火把,吸引无数黑暗中蛰伏的野兽聚涌而来。 然径直跳入群山阴影间的背影却全然忽视了某个缓缓从尸堆中钻出的蝎型影子。 ………… 玄拓的命,是用一份星源,和七百六十八条魔族的命换来的。 或许别人忘了,神荼却莫由来地…深刻地记得这个数字。 那粒用七百多个魔族的心头血凝成的血丸那么小,小到填不满掌心崎岖的纹路;又是那样重,重到,承载了几百个同样鲜活的、富有故事的生命。 他们或而每一个人都像她、像玄桓、也像谛申那样活过,有过自己的喜怒哀乐,亲人朋友老师还有所爱的人… 却同质化地被人所扼杀、利用、定义。 无人在意。 星蓝色的灵力暗淡却又坚定地将暗淡冰冷的洞穴照亮,裹挟着融化的血气一丝丝从溃脓的伤口度化钻入,脓化的肌肉仿若奇迹般地,肉眼可见地快速修复生长,一点一滴恢复生命的活力。 这是魔族广为人知却又原始血腥的、用来对抗魔毒的秘法,一月一轮的魔毒发作之时,魔族实力孱弱者不过身体叁两天的不适、实力弱化,实力强盛者却愈遭反噬折磨…用同族之人的血,来暖自己的身,这甚至是魔族贵族们心照不宣的‘解决途径’。 魔毒愈疼痛难忍,便要用更强的实力调息压制,而更强的实力伴随着却是魔毒愈演愈烈的发作,这般苦痛的死循环,令得实力强大的魔族几乎一生徘徊其中,同族的生命不过只是他们疼痛难忍时廉价的止疼药,这也的的确确是与叁清甚至上界众神鼓吹的‘正义’相违背的—— 神荼忍不住捏紧掌中那确乎还散发着身体温热的血丸。 其实神族们至始至终只不过换了个更为冠冕堂皇的方式,来抚慰自己内心滋长的、名为权力与欲望的‘魔毒’。 至于神兵…魔兵,抑或是任何一个名为‘合作者’的性命,究竟有几人真正在意? 只不过是生与死之间的利益博弈。 他们今日可以屠尽一军魔族,来救活名作天界战神的玄拓,来日便有可能因为玄拓侵犯了他们的权利本身,而将之赶尽杀绝…不仅与之玄拓,甚至玄桓、她,抑或是每一个自以为掌控棋局本身的人,至于魔族与神族的命,又有何差别呢? 或许从她被迫离开星界、踏入上界,踏入叁清的一瞬,这一切已然是一把注定要输的棋局。 人与神都是自私且利己的,她当日千夫所指以护下谛申,如今来日,她也不过只是个苟延残喘,为了玄桓的命而罔顾他人生死的恶人。 正义啊…正义,不过是一番虚伪恶毒的构陷,却偏偏有一个傻子以此信以为真,妄图能够改变叁清……改变这天下。 男人微弱得几乎难闻的呼吸渐渐恢复正常,微微起伏的胸膛之上,却是那紧蹙长眉,拼命挣扎却睁不开眼的俊脸。 从前好似有人曾说,玄桓与玄拓长得极像…父神九子之间,彼此之间颇有几分相似度也实属平常,而两人眉宇间的轮廓虽像,所谓气质却是千差万别,玄拓总是那样张扬地、冷冷地、凌厉带着锋芒的,仿似天然的领导者,一个眼神扫下,便能镇住千军万马—— 她或许从未这般认真看过玄桓的脸。 她知晓,他听得见。 男人或许更加知晓,如今的好转意味着什么,才会这般局促而抗拒。 她如今需要做的,仅是稳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