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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惊变


他的掌力,千曲泉下有知大概也想再见他最后一面吧。

    陆清川跌跌撞撞地穿过人群来到了棺木前,棺木已经被封死,他怎么推都推不开。

    众人正要上前阻止,他忽然指向姜承,眼神中充满了恨意,“你为什么要乱跑?为什么要被唐霄抓住?是你,都是你害死了她。”

    两人离得很近,他的指尖眼看着就要戳到姜承脸上,姜承却一点躲闪的意思也没有,痛苦地咬着唇捂住心口,不去辩解。

    成玉刚到门口,来不及阻拦,大声道:“陆清川,你别发疯了,千曲不是因为妹夫死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然而成玉的话让姜承脸上的痛苦之色更盛。

    陆清川怒道:“不为他,还能为谁?”

    寂月开口道:“因为杨皓。”

    除了他的身世,其他事情成玉都告诉了寂月。他这会听陆清川问了个他知道答案的问题,许久没机会说话的他连忙答了出来。

    宾客们顿时议论纷纷,好奇杨皓是谁。

    这时一直在给女儿哭丧的李氏突然抬起了头,跪行到闻志远的身边,胡乱打着她的裤脚,上气不接下气地埋怨道,“当初你执意不肯他进门,也不许千曲去寻他,现在好了,她为了个小郎把命都赔上了。你满意了吧?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啊。”

    闻志远在夫郎的诘问声中沉默不语,任由他捶打。

    陆清川不关心婆母夫妻反目的闹剧,看着寂月追问道:“千曲她可有……遗言?”

    “他让姜承哥哥不必替她守节。”成玉捂上寂月嘴的时候,他已经说完了。

    陆清川对着姜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原来我怪错人了,她占有欲那么强,怎会说这话?”

    姜承这些天来头一次主动止住哭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清川妩媚地一笑,蹲下来附在姜承耳边轻声道:“你怕是从来都不知道千曲的占有欲有多强吧?她曾经因为我跟别人有婚约,就把我绑在床上惩罚了好几夜呢。”

    陆清川接着抬起头站起身子,收敛了笑意,目光扫过一个个来宾,大声道:“而不必守节的意思就是,她不认你这个夫郎,你不配替她哭灵。”

    灵堂里一片哗然,始作俑者不去看众人的反应,袅袅娜娜地回到院中召集起徒弟领着她们离开了灵堂。即使千曲最后不是因姜承而死,也是为了救他才会去魔教,这叫他怎能不恨。既然千曲不想让姜承替她守节,那他定要替她完成这个心愿。她的每一个心愿,他都会帮她完成。

    闻千曲的葬礼在一片混乱中落了幕。后来,江湖上关于她的传言也从为除魔教而死变成了为被迫分开的爱人而死,给人们增添了许多想象空间,成了说书人最爱的素材。

    葬礼结束后,姜清和范氏说什么都要带姜承回家,连世交的脸面也不顾了。但姜承执意不肯,把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见。

    成玉在处理好了一堆烂摊子后,立即赶来和寂月一起安慰姜承。

    她敲了敲门,见姜承不理,便在门外道:“妹夫,千曲肯定不是那样想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见里面没反应,她无奈地看向寂月,虽然祸是他惹得,但他成长经历特殊,她并不想责怪他。

    这时,寂月却出人意料地说道:“姜承哥哥,通常妻主不想让夫郎守节是因为她珍惜这个男子,不希望他过于伤情而耽误了自己。她肯定是为了你能好好生活下去才这么说的。”

    那扇谁也敲不开的门呼啦一下打开了,成玉和寂月被请了进去。房门再次被关上,弄得想要跟进去的姜清范氏二人白欢喜了一场。

    “小月,你说的是真的吗?”姜承拉着寂月的手,睁大那肿得跟桃子一样的眼睛,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寂月引经据典地说了几个爱情故事,姜承努力回忆了一下,那些故事里的妻主似乎确实是这么做的。所以说,妻主并不是不想占有他,而是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早日开始新生活才故意这么说的。

    见姜承信了寂月的话,成玉揉了揉寂月的脑袋,在他背后竖了个大拇指。

    她接着补充道:“妹夫,我打包票,千曲真的很在乎你。你是不知道她在救到你之前有多急,她不顾内伤昼夜不休地从汴梁赶到绍兴,说一定要在你生辰前救回你,让你安安稳稳地过生辰。”

    “生辰?”姜承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十六岁一个月了,她的忌日正是自己的生辰。

    他忽然想起闻千曲为他准备生辰礼时的忸怩。

    姜承松开寂月的手,跑到书桌前,快速拉开了抽屉。

    一张纸静静地躺在抽屉的深处。

    姜承拿起纸张,整个人愣在了那里,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寂月走到他的身旁,一字一句地念出了纸上的字,“和离书。因无法履行妻主之责,于心有愧,情愿与姜承和离,任其改婚,永无争执。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立约人:闻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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