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原瞅他一眼,道:“律法上,她现在就是我的妹妹。珉衡,她现在的年纪已经是可以定亲的年纪了,我不可能就让她一直不明不白的跟着你,她将来总归是要嫁人,你既然当她是妹子,就得为她考虑。我先前并非是说笑,前些日子当真已经有好几家上我媳妇那里提亲了。” 他妹子长得好,怕是过两年提亲的都要踩断门槛。 沉默中,周原自顾喝酒。该说的话他还是得说。 “过几日,我把定亲文书送到你府上。” “哐当”一声,周原手上的酒杯砸到了桌上,他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郑愈,像活见了鬼,好半晌才道:“珉衡,你认真的?” 说着面色却是沉了下来,道,“珉衡,她还小,你......” 你考虑清楚了吗?可是这句话最终却没说出口。因为他知道郑愈的性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更何况是这种事? 但是别人不知道郑愈的身份,他却早猜到了几成。 他和郑愈,还有郑愈的表哥一起长大,如何会不知道郑愈并非真正的郑愈?官场多年,当年之事也早一清二楚,再加上郑愈升迁速度之快,虽说有战功之由,但周原心中还是另有了答案。 他叹了口气,道:“你既是有这般的打算,那就更应该让她住到我那边,这样将来对她也好些。” 京中的那些人,哪个是吃素的?若知道他定亲,定会将阿妱在北疆所有的底细给扒出来,好在她身世方面他早就作了万全的安排,不会让人抓到什么把柄。 “不必,我自会护住她。”郑愈道,“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顿了顿,又道,“不过定亲一事,不必告诉阿妱,她还小,等她大些再让她知道也不迟。” 他其实知道周原的顾虑,可是他不在乎,他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身边,想都别想。 此时,她还小,他对她自是没什么男女之情。只是他对别人都没有任何兴趣,没有任何兴趣去娶旁人,他已经得了消息,京中之人已经在蠢蠢欲动算计着他的婚事,他不想回京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多上一个什么妻子,那么就得有个法子绝了后患。 而周原说她终归是要嫁人的。 两年的时间,她早已经成了他生活当中唯一的那么一点光芒。 他从来都没打算让她离开自己身边。听到那句话他都不能容忍。 那么,等她长大,他就娶了她好了。 下了这个决定,好像整颗心都定了下来。 周原看自己的师弟一副肃冷没得商量的模样,再叹了口气,心道,这终究是件好事,不是吗?好过他这个没什么人气的师弟将来跟另一个师弟一样皈依佛门,所以他虽觉得有些对不起阿妱,但也不再多说了。 崔家父女在郑府住了几日,待崔鸿畅的伤势好了些两人便告辞了,兰妱看崔静婉情绪低落的样子还略觉奇怪,不过旁人之事也不关她的事,只命了丫鬟好生包了给崔将军内服外敷的药,嘱咐了崔静婉一番如何用药之后,就送了两人离开了。 待两人离开后,兰妱很认真的想了想,就转头对郑愈道:“哥哥,崔姑娘喜欢你。” 郑愈撩了一下眼皮,道:“哦。” 兰妱眨了眨眼,扑到他怀中,双眼弯弯,笑道:“不过哥哥不喜欢她,哥哥只喜欢阿妱。” 郑愈看她,见她笑容中有一些小小的使坏后的得意,笑了笑,道:“嗯。” 她那么点小心机,在他那里简直不够看的,只是他愿意惯着她,还受用得很。 这一世自然再没有郑愈路过云州,在崔家作客遇刺一事。 *** 承熙十七年,兰妱十四岁。 承熙十六年底及承熙十七年初大周分别于黑河以及白山大败北鹘大军,击杀北鹘大王子木赤,二王子木坤以及大将尚真,北鹘元气大伤,北鹘王病逝,北鹘四分五裂,新登基的小王子只有六岁,北疆战事终于大定。 彼时黑河战役之后,郑愈便已因战功被提升为正一品的北军都督府左都督。 太子朱成祯请命来北疆和谈。 战事已完,和谈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是给自己镀上层金罢了,承熙帝向来器重太子,太子从未上过战场,大约是认为让他去北疆一趟感受一下战火的余热也不错,便准了。 七月,朱成祯在燕州城的艺坊见到了兰娇,他一眼就看到了兰娇手腕上,他曾经送给兰妱的那枚有着他小字的佛珠。 兰妱不知道,当年她在流放北疆途中,不小心丢失的佛珠手串,是被兰娇偷去了,更不知道,就是因着这串手串,也或许是因为她自小就生得比兰娇好看,兰娇才数次想害了她的性命,包括那次她们在雪山中迷失,被兰娇扔在雪坑里。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