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一个半世纪里,从欧洲远渡而来的清教徒们使用各式手段,取得了令人瞠目的财富,直到战后,军工复合体控制了北美洲大陆的命脉。 抢劫换了个文雅的说法,叫“市场竞争”,到社会领域,就成了“适者生存”。 宴会正要进入高潮,我们渐渐远离人群。他牵着我的手,带我滑入舞池。 红色的帘幕垂坠,乐手吹奏萨克斯,华尔兹的舞步我不太熟悉,差点踩了Frederick的脚。 “小心一些,”他垂头在我耳边,轻声告诉我该如何跳好舞步。 “跟着我来跳。” 两具身体贴近。他的身形将我几乎完全包住,燕尾服包裹的修长身材坚硬,我的长裙是柔软的真丝,与他的身体贴在一起,立刻便感觉到他的灼热。 他的舞步优雅规范,耳边是他一言一语地耐心指引,我却额头出汗,不由自主出神,精神完全无法集中在学习舞步上。 两具躯体随着舞步的摇晃一张一合,时而分散时而贴近。每当舞曲吹奏到分散,离开的瞬间我感到一阵凉风从我们中间吹过,我被一道力量抛出,只余交握的指尖相接。真丝裙摆飘扬出优美的弧度,在我们中间划了一道弧线。每当这时,我会分外想念他的拥抱。 而当舞曲回落,萨克斯手奏出激情的音符,他会收紧手臂,有力的手掌发力,指尖被握进他掌心,我的身体霎时被他拉了回去,撞在他紧实的胸膛上。我抬头正好望进他湛蓝如湖水的眼睛,心神荡漾。 You?are?so?beautiful. 华尔兹的乐曲没有掩过这一声,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说。 我抱紧了他的手臂,在他肩头贴近他耳朵,说:“You,too.” 旋转中,我的裙摆扬起又落下。那是恋人舞曲的起伏,那是绝妙乐章的分节,那是纸醉金迷中的意外插曲,那是繁华之下的不和谐音。 我从未像此时这样快乐。 我知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暂。 萨克斯手脸色涨红,奋力按照乐谱吹奏出最后一枚音符,舞曲结束,我和Frederick在舞厅中央拥抱。 周围的人群为我们的舞鼓掌,潮水般的人群向我们微笑,传达着善意。 “跳得真棒!” “谢谢,谢谢大家!” 恰在此时,我越过Frederick的肩膀,看到人群外站着一个人。 那是位白人女士,披着天鹅绒坎肩,面色阴沉盯着我,我被她怨恨的目光瞪得心底发寒。议员夫人也来了这里!我从未在她脸上见过如此阴沉的神情。从前在面对我时,她多少会有些虚伪的笑意。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虽然处理干净了现场,可是难保声音不会被邻居听到。在那之后,我搬离了公寓,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其他的同学也都不知道我差点被人袭击。我想议员和夫人一定在到处寻找他们的儿子。 我暗自心惊,惴惴不安。Frederick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