瓣。 挑好的花朵过水洗了,用纱布擦干,放进钵子里研磨,稍加些白矾,颜色便越加浓郁了。 杜鹃出去掐了几张艾草叶,画眉用小镊子将捣好的凤仙花堆在沈又容手上,杜鹃扯了艾草叶包住她的指头,棉线缠了两圈打上结。 沈又容看了看自己包好的五根手指头,道:“这些好了,手不能动,什么也做不得了。” 画眉笑道:“有什么事,姑娘只管吩咐我们就是了,保管姑娘自自在在的,没有事情打扰。” “呀!”杜鹃忽然想起来,“今日大字还没有写呢,明日端王殿下那里,怎么交代?” 画眉也愣住了,急道:“把这个给忘了!” 沈又容却不慌不忙的吹了吹手指甲,道:“横竖我已经包上了,就这么拆下来可不行。再者说了,书法不能一日练成,也不能一日就退下去。我练了一月多了,歇一天怎么了。” 杜鹃哭笑不得,“要是外头治学的秀才都如姑娘这般,怕都是要饿死了。” 沈又容打定主意要偷懒一天,只催着画眉继续给自己包指甲。 午后天色越发闷热,天边一道惊雷之后,大雨倾盆而下。沈又容与丫鬟们站在檐下,看着芭蕉叶在雨下七零八落。雨声落在皂荚树上,簌簌的雨声几乎盖过了天地间的一切声音。雨大,风也大,携着潮湿的水气和泥土气,将盛夏的闷热一扫而空。沈又容袖着手看了一会儿,杜鹃劝道:“姑娘,外头湿气重,先回去吧。” 沈又容若有所思道:“这么大的雨,夫子那边怕是不会来人催我了。” 说罢,沈又容心情不错的回去了。 晚间掌灯时分沈又容拆了包指甲的艾叶,纤纤十指,指尖嫣红。画眉打了水来给沈又容洗手,道:“姑娘若觉得不够红,可以再上两三回,颜色就更浓郁了。” 沈又容已经很满意了,她命人去厨房要些精致小菜并一壶加了冰的金华酒。窗外夜雨,屋内主仆笑语连连,待到酒酣,沈又容已有些受不住了,双眼惺忪迷蒙。 杜鹃见状,忙撤了酒席,伺候沈又容睡下。 第二日沈又容起得晚了,差点迟到。不过她本来就是踩着点来学堂,在别人眼里也是寻常。 纪琢开始讲课,目光扫过沈又容,沈又容低着头不与他对视,一副心虚样子。 没多会儿纪琢宣布休息,然后道:“大姑娘过来。” 他时常这么叫沈又容去屏风后头,学堂里其他人都已习惯了。 沈又容跟着纪琢走到屏风后头,纪琢在圈椅中坐下来,姿态颇为闲适,“大姑娘昨天的字呢?” 沈又容乖巧站着,道:“我昨日没有写。” “为什么没写?”纪琢又问。 沈又容就伸出手给他看,“我昨日包了指甲,没法写字。” 纪琢的视线落在沈又容手上,十指纤纤如葱根,指尖一抹嫣红如桃花瓣,乍然间闯入纪琢的眼。这是一双金贵的,柔软的,富有少女情趣的手。 纪琢眸色微动,目光从她指尖移开,问道:“你就因为这个,断了练字?” 沈又容打定主意要糊弄过去,装着无辜道:“不好看吗?” “好看。”纪琢声音凉凉的,“但怎可因此而忘了练字呢?轻重缓急,大姑娘分不清么?” 沈又容小声道:“当然蔻丹为重,你看我昨日没写字不就知道了。” 纪琢拧眉,“书法可以静心安神,养心明志,岂是蔻丹这等玩乐之物可比的?” “我就不用练字来静心,”沈又容道:“身处闺阁,我又向何人明志?” 纪琢又道:“字如其人,字不好看,叫旁人怎么看大姑娘呢?” 沈又容反驳,“若真的字如其人,何不在科举时加一项考书法分辨忠奸,又何必要求所有举子都用馆阁体。” 纪琢没话说了,看着沈又容,沉思起来。 这是沈又容第一次明确表达对于书法的不喜,她希望纪琢知道她是个不成器的,别再看着她练字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