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瞧见,院里刚栽的两棵桃树被风吹得连根拔起了,瞧着荒凉又可怜。 他刚弯腰想要扶起,听得窗边人唤。 “别弄了,快进来!”沈兰溪扬声喊,一头青丝没如往常般挽起,散落肩头,被风吹得扬起。 祝煊快步进了屋,把她面前的雕花木窗阖上,道:“等天晴了,我再给你栽种好。” 那桃树还是幼苗,是先前吃着祖母让人送来的桃子,沈兰溪心血来潮,带着这父子俩去栽了树,浇灌之事交给了祝允澄,照看得颇为尽心。 沈兰溪给他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来,催促道:“快去洗洗,旁的那些哪里比得上你重要。” 祝煊被这句哄得开怀,拿着干净衣裳去沐浴。 用热水泡过,整个人都舒坦了,穿戴整齐后出来,他刚要开口,手里却是被塞了一封信。 逐字扫过,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骨节分明的手指将信笺折好递还给她,祝煊道:“……丹阳县主既是要给,收了也无妨。若是我没猜错,这是她送我的生辰礼,往年都是从她家藏书阁随便拿一本送我,我倒是觉得,今年这般很好。” 沈兰溪顿时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踏实了许多。 祝煊的东西可不就是她的东西嘛!她的东西依旧是她自己的! 说话间,绿娆端了姜汤进来。 有些烫,祝煊小口喝着,辛辣的汤顺着食道滑入腹中,顿时整个人都热得冒汗了。 “外面发了洪水,正是乱的时候,与府中人交代一下,都要警惕些,切要看顾好府里。”祝煊叮嘱道。 沈兰溪嘴角一抽,“……发了洪水?” 她那日就是举个例子啊喂! “嗯,赵将军与肖大人去山上救人了,我负责城中安置灾民,但是府衙账上的银子用完了,没钱买米粮……” 话说至此,沈兰溪懂了,示意绿娆去把装银子的匣子拿来。 “先给你拿一百两,若是不够,再来取。”沈兰溪把匣子交给了他,里面是摆放整齐的三百两的银锭子。 沈兰溪这般痛快的拿了银子,祝煊心里却是生了愧疚。 沈兰溪瞧他一眼,哼了一声,很是直接道:“郎君不必感动,这银子从你的月例里扣,下月开始,直至还清。” 祝煊笑了一声,依言说好,却还是郑重谢过她。 走时,又叮嘱:“这几日事忙,阿年留在府里听你差遣,我夜里若是回来得晚,就歇在侧屋了,你如今身子不便,夜里还是让女婢守着些,别一个人,知道了吗?” 沈兰溪单手托腮,与他挥挥手,“放心去吧,若是有事,我自会让人去寻你。” 祝煊走后,绿娆进来陪沈兰溪,剥了瓜果给她吃,笑着打趣道:“娘子今儿怎么舍得银子了?” 沈兰溪吃掉她投喂到嘴边的葡萄,几下吞咽到肚子里,“郎君是真的心疼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饿肚子啊。” 祝煊真的如古人说的那般,‘居高位,未敢忘忧国’,他对百姓心怀悲悯,这样一个人,她怎舍得让他失望呢?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暴雨一连下了几日, 山上的还未收割的水稻尽数被洪水冲了个干净,那一片泥水成灾,饶是肖萍早早让人疏通了河道, 此时成都府城一脚下去, 水也深至小腿骨, 沁得人骨头都疼。 祝允澄学堂放了假,在家里陪着沈兰溪待了两日, 终是耐不住的换了雨靴, 戴了雨蓑, 像是尾巴一般跟着祝煊出门了。 肖萍这几日与赵义一起,在山脚处搜救百姓, 忙得脚不沾地,城中的一切事宜都交给了祝煊打理。 安置的营帐靠近城门楼, 虽是夏日里, 但暴雨不停,依旧冷得厉害, 不少人淋雨染了风寒, 少不了用药材与要人照料。 就连粮食,如今因这天灾, 城中粮价被翻了几倍,人心惶惶, 祝煊下令几家最是叫嚣的粮店改回原价,顿时在百姓中声名四起, 好与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