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那个少年道谢。 “以后有时间再聚。先走了,路上小心。”说完,她向小区里走去。 看着树影灯光下的蓝玫的背影,陈巍坐在车里,外面有些冷,只见蓝玫多跺脚小跑着起来,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拿起座椅上的卡片,在手里摩挲着它的边缘。 她欠他的人情……为什么不能欠一辈子呢……—— 那也是在一个冬天。蓝玫的父母让她辍学,逼她和邻村的人结婚拿彩礼,好替她哥哥还债。蓝玫气呼呼地跑到他家里来找他,他妈妈热情地招待了她,因为有蓝玫的监督之后叶思远逐渐变好,他妈妈对蓝玫的好感愈发强烈起来。 “凭什么要我嫁人?!我就是个能卖钱的畜生吗?那个男人又老又丑,还是个痴呆,他们真恶心!”蓝玫怒气冲冲,脸上还能看到一些淤青红肿,估计在家里也进行了一番激烈“抗争”。 叶思远用家里的药箱给她简单涂了药,蓝玫疼得龇牙咧嘴。 咕咚咕咚喝下一杯热茶,蓝玫开始在他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跑,我要离开这儿,跑得远远的,让他们都找不到我。” 叶思远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听完她的遭遇,听到她出逃的打算,他并不认可, “你想得太简单了,你出去之后去哪儿?你现在出去能做什么?下学期高叁了,你不高考了吗?而且你还没成年,他们是你的监护人,你的户口还在这儿,你想往哪儿跑?”叶思远不愧是弯弯肠子多的,直接点出她计划的破绽百出。 “叶思远!我都要被卖给傻子做媳妇了,高考?他们一定把我关在家里让我辍学,你在镇上住这几年还不知道吗?还以为是在你的大城市吗?大不了我就不高考了,先跑再说,户口的事等他们时间长了找不到人,就以为我死了,给我销了无所谓,我早就不想当这儿的人了!”在气头上的蓝玫脑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常识可言了,只想着怎么快速逃脱这个地方。 她忽然眼睛一亮,“我有个同学的表姐在沿海那边打工,我跟她关系好,她一定不会坑我的,我去找她表姐推荐一下,在外面打两年黑工,等我成年了就好了。” 叶思远不禁扶额,“你这样行不通的。这事我们得慢慢想办法,你别着急。”叶思远尽量安抚她的情绪。 又来了又来了,“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又不是你被卖给傻子当老婆,你当然不着急。你就会慢慢来慢慢来,再慢说不定明天我就被绑着摁头送给别人家了。叶思远你太虚伪了!” 丢下一句指责,蓝玫推开他的房门走了。 不得不说蓝玫是个莽性子,找过叶思远之后她回了家,先是假意答应顺从了两天。然后趁着过年那几天大人忙,收拾好几件衣服和这些年自己攒的钱,混出去了。家里也怕她跑了,就把她的身份证给藏起来了。蓝玫知道搭去县里的客车是不用身份证的,打算先去县城,之后再想办法。 但等她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到达县城之后,还不等下车,就有几个穿警服的民警上来了。最后她被逮住了,任凭她怎么跟警察说自己要被卖了,求他们救救她,最后也无济于事。蓝玫还是被送回去了。 之后他们的看管更严,就像是关犯人一样,她被锁在家里囤粮食的屋子里,每天把饭端到门口,屋子里有放置的便桶。 那段日子蓝玫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们办了退学手续,每天被关在屋子里。 有时候她会爬上高高的粮仓窖筐,掀开罩子,蜷缩进谷子里,再把篾编的罩子盖上,透过竹篾的缝隙,看到瓦缝里的阳光。蓝玫真想一头把自己闷死在这谷堆里,但最后还是没有能狠下心。 她不能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算现在不能跑,等到了那个傻子家里,她还有机会跑,他们总不能看她一辈子。早知道就听叶思远的了,她不该冲动行事的。 想起叶思远,除了她之前给那个同学打过电话要了她表姐的信息,好像他是现在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了。 他会来救她吗?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