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浑身无力根本撼动不了他。 他们贴得太近了,沈宝用可以不动头与脚,但她必须把手拿上来护在身前,这样她与薄且之间才算有隔挡。 但她发现她有一支胳膊还动不了,而能动的那边被她压在了身下。沈宝用开始玩命地动她的腿与脚,她本不想把薄且吵醒,想悄悄地离他远些,但现实不允许,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如此行事。 薄且在她开始挣动时马上就醒了:“怎么了,不舒服?” 沈宝用“嗯“了一声,薄且马上放开她查看,不烧,肩膀也没事。就见沈宝用先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一副想要起来的样子。 薄且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在榻上坐起来,看着她徒劳地努力着。 沈宝用这时才发现,她虽恢复了意识,肩膀也没那么疼了,但她还是起不来身。她试了几次都不行,重新躺了下去,但还是保持着背对薄且的姿势。 薄且抓起一把她的头发,微微用力,他控制着力度,毕竟她才刚好点儿,他不会太过分。 沈宝用感觉到了,她微微颤抖缩起了身子。而薄且把这把头发绕在手里贴近她,俯下来在她耳边道:“你在怕什么,赶紧把病养好了。” 然后他就松了手,利落地下了榻。沈宝用松了一口气,她看着薄且走远,掀开一副帘子消失在帘后。 她这才能分心来打量周围环境。这地方她从来没来过,放眼望去没看到别人。这应该是薄且安寝的地方,只是这里好大,榻也好大。 躺在这张榻上身处这间屋中,有一种空寂的感觉,旷得心里发慌。这再一次说明薄且就不是正常人,要绣成屏风的画诡异至极,住的地方也异于常人。 沈宝用以前就知道他不像表面表现的那样,离他越近了解得越多越让人心里发沉。不提他高高在上视她如烂泥蝼蚁,就论他的内里底色,他这样的人只想让人逃离。 逃离,沈宝用把这两个字深深地藏在心里,她从来不是轻易服输之人,曾比现在还要糟糕的局面她也闯了过来。只要薄且不要她的命,她就当走了一趟阴曹,待她逃出去就能重获新生。 她会如同以前一样,把那些不好的经历与记忆埋在过去,她只会向前看。 陈松让她相信他,等他,她当然相信他,也愿意等他,但,她也知道,薄且不是一般的权贵,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君主。 两次水牢之行,在她生命中打下了深刻的烙印,她早就知道的,心软了动情了就有可能经历这些,如果她不曾与陈松相识,那薄且又能拿什么来威胁她。 她的命吗?她当然是怕死想活的,但那是她的命,她可以选择要与不要。如果呆在薄且身边太过痛苦且看不到尽头,那她就拿命与他相搏又如何。 没错,她本就是烂命一条,这条命能留到现在都是她相搏的结果,她不怕再搏一次。 帘子重新被撩开,薄且走了出来。他洗漱过,头发带着湿气。沈宝用忽然开口问他:“殿下,这是哪里?” 薄且一边走向她一边回答她:“我的寝室。” 沈宝用又问:“陈松,您放了他吗?” 薄且:“放了,都城府的人把人抬走了。” 沈宝用彻底放了心,忽然一股疲倦感袭来,她只喃喃了句:“那真是太好了。”就又昏睡了过去。 薄且皱眉,这个大夫是不是只会开烈性药,每味药倒都是立竿见影,效果绵长。 薄且自己绞干头发,在这里这些活都是他自己来做。就连浴房里的池水都是活的,根本不需下人来换。 他想,睡就睡吧,就算她现在醒着,就她那个胳膊连帮他绞个发都做不成。 此时,都城另一头的都城府,陈松也在昏睡中。柳侍令没想到他们大人还能活着回来,不过活着是活着,但身上的伤可是不少。 他身上沟沟壑壑的鞭伤,除却一鞭打得狠,剩下的都还好。难办的是他手腕与这道鞭伤过了水,已现疮症。 反复的起热,但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清醒的,这会刚喝了药才睡了过去。 柳侍令发现,大人现在好像极怕睡觉,或者说是失去意识,他好像在拼命地保持头脑的清醒。 这不利于他养病,所以大人喝的药里都有安眠的功能,可效果甚微,不得不加大药量,好在这一次他很快地睡了过去。 柳侍卫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大人为什么不敢睡过去。就算现在,陈松看着睡得很熟,其实内心正在遭遇痛苦。 无穷无尽的恶梦一个接一个地来袭,前几次睡过去时,他看到沈宝用在喊救命、而他身处在那座水牢中动弹不得,急得大叫也挣脱不了。 让他醒过来不至陷入疯癫的是,他潜意识里,沈宝用不可能对着他喊救命,她会忍下,忍下所有的痛苦而不让他担心,就像现实中她在水牢中做得那样。 再后来他又梦到被关在水牢里的变成了沈宝用,她如他那样,她的血漂在水面上,把整个水池都染红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