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水牢,就算不用睡在地上,也还是会被老鼠虫子侵扰,得亏我从小就生活在那样的环境见怪不怪,要是一般的闺阁女子,恐怕不能活着走出那里。还有,被陛下派去的人卸了膀子,被下药,被丢到北三宫自生自灭,面对这样的陛下,我怎敢欺骗,又哪有机会欺骗,不过都是以前的糊涂账罢了。” 薄且走近她,蹲下来,一掐她的下颌道:“这没用,扮可怜想激起朕的愧疚,这没有用。你胆大妄为,欺君罔上,” 他说着手上使了劲,沈宝用痛呼出声,他接着说:“你到如今还在耍朕,朕才知,你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大胆,会” 欲言又止,薄且说不下去了,他明明气闷憋屈的要命,却有口难言。让他说什么,说他有多想要她的第一次,成为她唯一的男人,本以为是没办法的事,是终身的遗憾,却发现原来不是的,原来她一直都是完壁之身,在九王府时是,在别院里绣屏风时是,在他榻上被药折磨到扎伤手掌时是…… 懊恼气闷,愤怒伤心把薄且淹没,被沈宝用撕扯得千疮百孔的自尊心不充许他再多说一句,可她还在跟他耍心眼儿,枉图蒙混过关,这一次他不能依,不想与她心照不宣。 沈宝用让他难受痛苦了,那他就从她身上找补回来。 他道:“朕觉得,该是时候去一趟庆春殿了。” 一句话,沈宝用心往下沉,手软腿软起来。她见薄且转头欲走,不知哪来的爆发力,一下子抱住了他的大腿。 “陛下,我错了,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骗你,我以后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再不骗人。对你敞开心扉,有什么说什么,决不耍心计。”沈宝用语无伦次,急急地道着。 薄且不为所动,挣开她朝前走,听到身后沈宝用道:“好!你去,若思时有事,我也不要活了。” 薄且停下,回头看着她道:“朕现在就可以让人绑了你,想死?哪那么容易,” 薄且正说着,忽见沈宝用眼神一凌,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在把那把刀子扎进自己手掌前一刻,就是这样的目光,这样的感觉。薄且微楞后,马上反应了过来,冲向沈宝用,及时地把她与墙柱隔了开来。 冲力太大,沈宝用的头虽没撞到墙柱上,但薄且的胸膛并没有多软,她一时头晕眼花,堆坐在地上。而薄且比她好不到哪去,胸口疼,刚才咽酒才能尝到的血腥味,此刻充斥在他气管中、口腔里。 “你个混蛋玩意儿,一定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吗。”薄且缓了缓道。 沈宝用半眯着眼,依然坐在地上道:“陛下不也是。” “朕只对别人狠,你却总是软上两分,对自己反而更狠,你的极端倒是治得了朕的。”薄且淡淡地道。 若说上次她扎自己手掌给他带来的感觉是新奇,是更想征服她的兴奋,那这一次,他唯有惊吓。她冲过来的力度,速度,决不是在吓唬他与他耍花活。 薄且咳上一口,然后活动了下身子,自诊没有伤到骨头,但淤青肯定是少不了的,要抹药推开血淤,否则不知要疼多少天。 反而是沈宝用,她看上去并不好,站都站不起来。薄且怕她撞坏头,蹲下把她抱了起来,准备带她回勤安殿去看医。 出了南屋,外面众奴婢都低头候着,因他有命令不得入内,所以谁都不敢进去。他下令道:“去叫张璟到勤安殿候着。” 沈宝用是在赌,她实在是没招了,她决不能让薄且在气急之下见到她的思时,幼子太过弱小,他经受不住一个帝王的雷霆之怒。薄且发疯没人能让他停下来,她只有让自己也疯起来,破釜沉舟方能破局。 她当然不想死也不能死,她的孩子还需要她,但若不行此险招,她真怕薄且会要了思时的命。 毕竟她心里多少有些明白薄且对她的贞洁有多看重,他一直拿此说事,表现得有多嫌弃就有多在乎,这也是她把自己交托给陈松的原因之一,除却对真爱的心甘情愿,还有不想让薄且如愿的执念。 所以,依着这份对薄且的了解,她不知他这一去会做什么,她不敢拿孩子赌,只能拿自己赌了。 为了让他相信她真的在求死,她在冲出去时的力量是没有保留的,但她特意慢了,给了薄且制止她的机会,如果他想的话。事实证明,他依然不舍得她死,不想放手,那就只能继续缠斗下去。 沈宝用慢慢地紧闭了双眼,她对撞在薄且身上的后果预估不足,他真是铜胸铁臂,她的意识开始错沉起来。 薄且在南屋院门碰到了赶来的九王,对方步履匆忙,差点冲撞了他。 薄且怀里还抱着沈宝用,见状身子往旁边一侧,沈宝用被他护在了怀里:“皇叔为何如此慌乱?” 薄光稳了稳,跪下道:“圣上恕罪,臣失仪了。” 薄且冷笑一声:“九皇叔是该着急,王府里比朕在时人员还清减,怎还管不好家,若等朕出手来管,到时皇叔可不要后悔。” 薄且说完迈步就走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