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成,是我寻书耽误了时间,但绝不可叫他们也荒废一日光阴。” 施玉儿本来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其实她是想让此人早些回去,以免林子耀丧心病狂对他下手,可如今见他如此,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启唇才好。 沈临川手中的拐杖在周围敲了一番,便自己摸索着往私塾的方向走去,尽管他的步子平稳,可施玉儿却不放心让他一人前去,离他三步左右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 “姑娘,你且回吧,”听见动静,沈临川步子停下,微微侧首,对她的方向说道:“在下虽然眼盲,这条路却也走过许多回了。” “姑娘这般跟着在下,怕是会影响姑娘清誉。” 他的声音温和,好像方才在祠堂内的事情全然未发生过一般,施玉儿捏了捏手中的帕子,一时间纠结,见他已经又慢慢远去,心中顿时涌上许多复杂的情绪来。 她实在是不懂,这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怪人,才会能有如此气度,一直到回到自己的小院,她的脑海中仍旧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傍晚时分,又有细雨洒下,而施玉儿一直等了许久都未等到柳氏来寻她麻烦,却见到抚琴带着一大波人带着许多物件浩浩荡荡前来。 若不是抚琴面上洋溢着喜气,在昏黄的天暮之下,这群人宛如是来给她送行。 见她站在门口,抚琴连忙笑迎上来,先是对她请安,“玉儿小姐,外面风凉,您快进去,在外面站着做什么?” 话落,她便又对后边一群人挥手,“快些将东西拿进来。” 施玉儿的目光落到托盘上的一盒盒脂粉与一件件衣裙之上,想起来林子耀说的话,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来,“抚琴姐姐,这是……” 抚琴的目光中满是笑意,在落向她时又生出几分不切实际的怜悯与羡艳来,微顿了一下笑言道:“这是夫人特意吩咐下来的,要替玉儿小姐您好好打扮打扮,去见贵人呢。” “贵人已经在侧厅与老爷坐着了,”抚琴牵着她的手将她往屋里拉,又一边吩咐那婆子倒热水配香药,“玉儿小姐您先沐浴,夫人特地亲自挑了玫瑰胰子,是好几两银子一块的好东西,奴婢打了为您清洗身子。” 众人面上的喜意做不得假,施玉儿想要抽出手,却被牢牢地箍着不得动弹,只能强装着镇定问道:“抚琴姐姐,那位贵人是谁?为何要让我去见?” 抚琴将她按到热水中,见她害怕,轻笑了一声,安抚道:“小姐怕什么,老爷和夫人都在,难道那位贵人会吃了您么?” 她这句话定然是意有所指,施玉儿细细想了一番,便不再言语,静下来任由一群人折腾,但心中仍然是忐忑不已,难以安定。 屋内热气萦萦,玫瑰胰子的香味馥郁,触感滑腻,浴桶内的热水被香药染得偏红,胰子上的乳白又缓缓晕入,不大的屋内点了两盏蜡,烛火明亮。 抚琴用干燥的布巾替她绞着发,又用桂花香油在发尾细细擦上,伺候的奴婢替她敷面描眉,又将一件件新制的衣裙往她身上比上一遭。 施玉儿不敢望向铜镜,手指将新衣裙摆揉到皱起,殷红的唇紧轻抿着,下颚紧绷,美眸中透着惊惶。 抚琴替她簪上金簪,最后稍微打量片刻,换上一根蜻蜓竹节玉簪上去后才满意。 施玉儿的容貌艳丽,而曹通判却是一个以好清雅自称的文人,投其所好,打扮的媚而不俗,才能让其眼馋心动。 “小姐,您看看,”抚琴将铜镜放到她的面前,殷勤般道:“您今日只不过是与那贵人过个面罢了,您怕什么,对么?” 铜镜中倒影出的女子身着藕合色斜襟绣蝶上衣,下着黛色合欢裙,云鬓酥腰、鸦发雪肤娇媚非凡。 施玉儿只望了一眼便别过眼去,柳眉轻蹙,心中烦躁不已。 抚琴扶着她慢慢起身,一旁的丫环撑开伞,一行人拥着她往屋外走去。 施玉儿并不知道自己要去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知晓林子耀称他为曹通判,而她今日过去,也不过就是作为一件物品去予人相看罢了。 至于相看的结果如何,她亦是不知晓。 天色已暮,幽暗的庭院内只燃着几盏零散的铜灯,细细的雨丝飘拂在施玉儿的面颊之上,带来点点冰凉。 寒风透不进披风以及人群的簇拥,浓黑的夜色映入她的眼帘,一望无际。 好像是担忧她逃跑一般,抚琴始终牢牢地抓着她的手臂,让她没有一丝可以逃跑或者拒绝的机会。 她心中满是苦涩,顿时浑身冰凉,觉得自己与那任人摆弄的死物也无甚区别。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