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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夫君他眼盲 第13节


    故而柿子捂好拿出来的时候,打扫院子的王婆子送与她来,她便也接了几个。

    走神的片刻钟里面,日头便又往下斜了些,冬日里天黑的早,此时约莫也才酉时,小院墙后的一角便已经阴沉沉的一片,泛着细细凉风。

    眼见着风起,施玉儿提了裙摆便打算入屋内去,她方转身将屋门合上,裙摆旋了个圈儿,便又听见有叩门声响起。

    那叩门声不急,缓缓的,她不知是何人,便在门后问道:“谁?”

    她屋里伺候的丫环此时去烧热水去了,也没到回来的时候,此时会有何人过来,她确实想不到。

    门外人似乎在犹豫,约莫一个呼吸过后,才低声说道:“玉儿姐姐,是我。”

    “恪儿?”施玉儿忙将门打开,见他只着单薄秋装,便将他拉到屋里来,捂着他冰凉的小手,问道:“此时过来做什么,可用饭不曾,冷不冷?”

    “不冷。”

    施恪将她拉出院子,到无人的角落,才又继续说道:“玉儿姐姐,我已经想到办法要报复施率,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需陪着我便好,在祠堂外帮我看着些,以免被人察觉。”

    听他提及祠堂,施玉儿便想起那日被关在那处时刺入骨中的阴冷来,于是便答道:“你要做什么?恪儿,万不可胡来。”

    “我只想把他关上两个时辰便好,”施恪将袖中东西藏好,继续劝道:“且明日有祖母请来的大师为先祖念经,里面早早的便已经收拾过,就算是待两个时辰,也不会难捱。”

    “玉儿姐姐,”他抱着施玉儿的腰哀求,“我求求你了,除了你,没有人再会愿意帮我,他们都只当我是胡闹,母亲也只会让我忍耐……”

    “我这段时日,每个夜里都会梦见施率用砖头朝着我狠狠砸下来,我是真的怕极了也恨极了。”

    话闭,施恪已经潸然泪下。

    施玉儿心疼他年纪小便要遭此折磨,心中一番天人交战后也便随他去了。

    祠堂里外已经被打扫干净,屋外生锈的锁也已经不见,门半掩着,透出里边几点香上的红光来。

    施恪拉着她躲到祠堂旁的大缸后,然后低声说道:“玉儿姐姐,若是有人过来,你便学猫叫,叫三声,我便出来了。”

    见他要走,施玉儿忙把他拉住,又细细问来,“施率何时来?你可有把握?当真只是吓吓他么?”

    施恪握住她的手,深吸一口气,诚恳道:“玉儿姐姐,我不会骗你的,我今日在私塾说祠堂里有草虫,施率听见了,我下午时见到他去管家那儿取了驱虫粉,他定然会来,玉儿姐姐,你信我。”

    “那你且小心,快去快回。”

    施玉儿心中尽管仍旧放心不下,却也不能再多问些,只怕更耽误他,于是待他走后,便独自蹲在缸旁。

    这个缸够大,能够将她的身形完全掩下,她背靠在墙壁,听着祠堂里的动静,从这个方向远远望去,能看见私塾的模糊轮廓。

    恍惚间,施玉儿又想起来沈临川,她其实与沈临川也就那两日的交情,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但是那两日却是让她经历了这辈子都没经历的尴尬事儿,每每想起,她都燥的无地自容。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来,又笑自己爱瞎想,左右两人不过萍水相逢,日后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这些事过去也就过去了,想必那沈夫子也没放在心上,她又何必总是记挂着来羞自己一番。

    只是那人实在奇怪,故而她会记的久一些。

    夜风缓缓袭来,施玉儿看见一个人影朝此处走近,看身形估摸着便是施率,施玉儿前段时间见过他一次,他下巴上的伤已经几乎好全,已经结起了厚厚的痂,再过几日便可光滑如旧。

    而施恪脸上的伤却还是能看见大块的青印,并未完全消下去,抚琴说他刚开始两日总是浑身疼的睡不着,将床上铺了厚厚的褥子,又用了些药物辅助,才堪堪度过新添伤的那段时日。

    但在外人眼里,便是施恪年少顽劣,让庶兄见血。

    施玉儿又往缸后缩了缩,期盼施恪快些出来,不要遇见麻烦。

    那人影走到门前时顿了顿,然后从胸前摸索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纸包来,从里面不知晓是倒出了什么,往脖子上和手脚上擦了几遍。

    施玉儿看着,等到那人影进入祠堂,她放心不下,便也跟了过去,在门缝外看了一眼。

    祠堂内很静,方才没有看见二人的身影,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她不过站了一会儿便感觉头晕目眩,只能有退回缸后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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