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沈临川在路上更难受一些,故而用铁链将他的手束起,等到再冷些的时候,铁链上的锈就与他的皮肉都冻在一起,取下来时的痛苦不异于生剥血肉。 施玉儿听瘸子说着他听来的一些所谓的‘秘闻’,目光落在沈临川仍旧挺拔的背影之上,闭了闭酸涩的眸子。 原本便身居高位,从前得罪了多少人,现在就有多少人等着他落魄了再来蹉跎他,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不过是亲者心痛罢了。 一群人不知走了多久,施玉儿停下来喝了口温水,不去再听瘸子说话,而是默默走到哑巴的旁边,小口小口揪着冷硬的馒头吃。 她饿的快,如果身上不常备着吃食便总觉得心慌,光喝水又反胃,只能忙里偷闲般偷偷摸摸吃些东西填肚子。 风沙也随着张口的动作往她嘴里飘,一直飘到嗓子里带着丝丝的疼意,白陌凑到她的身边,似乎是欲言又止,施玉儿看过去时,他又噤了声。 栖身的地方很远,也不知是在翻过第几座小山坡的时候,有个衙役失足脚下一滑滚下了山坡,摔了个半死,于是又要分出几个衙役来抬他,一行人走的更慢了一些。 等到了那个所谓的栖身地的时候,雨早便已经落了下来,快到了傍晚。 所谓的栖身地其实就是一个破庙,梁上结着蛛网,许是由于气候寒冷的原因,爬虫倒是少,只是仍旧阴沉沉的,一股干风往里吹。 风起的时候周围栽的那些竹子便被带着叶子哗哗的响,偶有炸裂声响起,是风劲太过了的缘故。 风大雨大自然不能再赶路,想来可以在此多歇上几天,天又阴,或许等到雪淹没了行人的足迹时,沈临川可以晚到营州,可以多活一段时间。 庙里又升起了火,火光映在早就斑驳了的佛像面上,无数道深深浅浅的刮痕聚集其上,金漆早便只剩下泥铸起的壳,显得有些诡异。 皇宫,御书房。 南沧皱着眉在殿里踱着步子,问郭公公道:“钦天监算的没错对吧?这几日营州要有大雪,押送沈相的队伍应该再行不了了,朕也没下急诏,所以……” 郭公公将自己的耳朵堵住,继续翻看文书,又过了一会儿,才终于抬头,颇有些无奈地说道:“自从皇上您下令以后这钦天监是日日看,一刻也不敢懈怠,您还是莫要将这情绪全都表露出来,免得叫上官翼发现异常。” “他又没入宫,能发现什么,”南沧嘟囔了一声,凑到他的身边看了一眼,转而坐到椅子上,轻叹了口气,郁郁说道:“朕还不是心疼沈相,做戏做的这么真,都怪上官家老奸巨猾,这么久了才舍得露出一点儿狐狸尾巴出来给朕抓,也不知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他已经絮絮叨叨了许久,自从沈临川‘出事’以后他每日都要开始絮叨一回,每次都是将自己激励了一番,絮叨完便开始发奋用功批折子。 郭公公将文书合上,然后放入平案下的暗格里,见他如此模样,虽心有不忍,但还是说道:“皇上,您也不是小孩子了,既然您知晓沈相的良苦用心,您便更应该稳重些,您现在最需要做的便是好好收集证据,届时给上官家来个人赃并获,只要有证据在手上,您到时候想怎么拿捏他们都可以。” “何必每日絮叨个没完没了,徒添忧愁呢?” 殿内的龙脑香有安神的作用,可对南沧来说似乎已经不再起效,如郭公公说的一般,他每日里的确都在惶惶,担心的事情兜了一满肚子,化不开,也咽不下去,每每想起时总是忧思难解。 此时闻言,南沧还带有一丝稚气的面庞忽的就沉静了下来,不再多说什么,转而转起了缠在腕上的菩提手串。 于他而言,沈临川并不只是一个冠着丞相官职的人,更是他的老师,是他在从前许多难堪日子里的一块坚实后盾。 若没有他……南沧想,自己不可能在夺嫡之争中活下来,在那段日子里,几乎没有人想让他活。 在现在周围的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