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扭头看向他,将他抱进怀里,动作放得很轻,如同抱住他的是一团云。 看着爱人衰老死去,而他永远年轻,是一种可怕的折磨。可他也不可能自私的让爱人以青春的姿态进入地府。 他舍不得。于是可预见的道路只剩下一条。 不要担心,我是阎王,阎王轻轻摸他的卷发,我总能找到你。 琼仁把脸埋在阎王颈侧,阎王便感觉到烫热的眼泪将两人肌肤相接的地方染湿了。 小哭包。他温柔地抚着琼仁耳后的卷毛。 琼仁把他抱得更紧一点,声音哽咽了:我不想 他没有说不想什么,但阎王知道。 我们出去吧,琼仁抽噎着说,我想打人,你一定、一定不要帮忙,我怕不够打。 阎王: 好。我帮你呐喊助威。 琼仁委委屈屈点头,阎王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帕给他擦擦。 今天回家给你摸龙角,好不好? 琼仁委委屈屈抬头: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摸完龙角需不需要做别的? 阎王: 先解决玉先生,好不好? 琼仁点头:嗯嗯,走! 阎王念头一动,幻境瞬间消解,病床上的老人消散在空气里。他们俩都没有回头。 幻阵解除,玉先生脸上羞愤至极,他知道已经不可能达成他原本的目的,不过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只要他是门沟汜河神这件事没有暴露,只要门沟汜和他的翡翠神像还在,他就永远有退路。 他念一句短咒,古斯的身体微微膨胀起来,这不是古斯被打了太久所以肿了,而是快爆了。 阎王皱眉救人,玉先生飞出一把符咒,扰乱视线,身体下面出现一道漩涡,包围住体育馆的河水重新涌回到他身上。 琼仁知道他要跑,扑上前揪住了玉先生的头发。在漩涡里,琼仁下意识闭上眼睛,再度睁眼,便置身一座道观之中。 这里是? 这是我重建的太星观,看到那张桌子了吗?玉先生说,以前你总坐在那下面看书。 琼仁:我跟着你过来,你好像也不惊讶嘛。 玉先生感叹道:你从来不照我为你设定好的道路走下去。我也该偶尔让你觉得意外。 琼仁:你跑不了。 玉先生冷笑:无所谓,自从那天,你毁掉了我收集了两百年的神像后,我就想通了。想赢你,我总差一点运气,但要是杀了你,我们之间的较量就能一笔勾销。 我们之间有过较量?琼仁坐在石桌旁,靠着大树,架起一条腿,你不要把你单面方的针对讲成命定的对手好不好。 这个姿势和玉先生记忆中的重合了,他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两百年前,耳边还能听到老观主授课时带着口音的讲解。 我真名叫云汜,云就是云珠山,汜的意思是不流通的小沟渠。你的前前世是我师弟,叫岳珏,岳是高大的山,珏是双玉。我曾经很羡慕你,因为你就连名字都比我好听。玉先生笑了笑,你这一世的名字很不吉利,我很开心。 琼仁摆摆手指,认真地说:琼是美玉,仁是华夏最重要的道德理念之一。我有才有德,名字和人相得益彰。小水沟请不要碰瓷,阎王说了,我的名字含义超级棒。 琼仁在颊边竖起大拇指。 玉先生静静看着他,眼中盛满的情绪慢慢的,全部变成了艳羡。那是它扭曲成嫉恨前,最初的形象。 琼仁或是岳珏,他们或生或死,或穷或富,永远洒脱快乐。 他学不会。 玉先生:如果可以重来,也许我们可以做朋友,可现在,我要杀了你,只有你死,我的内心才会平静。 琼仁看着他:不熟。别贴。 玉先生让他看,道观上有一层隐约不可查的护罩:我把道观藏了两百年,他没那么容易找到你,在此之前,我就会杀死你。 琼仁嘴角的笑逐渐扩大,最终变成一个耀眼的笑脸。 他把手放在嘴边,看着很淘气,小小声说:告诉你个秘密,你河没了。 轰隆 巨大地隆隆声像极远处传来的闷雷,只是放大了很多倍,又像河口决堤,河水从狭口挤出去的汹涌怒吼。 他抓着琼仁的胳膊,瞬间移动到门沟汜上,远处,有一个男人立于空中。红发红眼,身着衮服冠冕,正是地府中最常见的那位阎王。 天地间忽而大放光明,光线所照耀之处,玉先生的肌肤骨肉便如春雪遇火,寸寸消融。 他再也抓不住琼仁,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想杀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