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就不过来吃饭了。” 张英一个愣神,他居然从来不知道自家的二个儿媳妇,也都缠足了。 “嗯,那就用膳吧。”他点点头,居中就坐。 老夫妻俩,仨儿子,俩孙子,一孙女,一起吃饭。可张英不怎么地,就觉得别扭,快吃完了,他才想明白,是因为饭桌上多了俩大儿子。这俩个已经成婚的儿子,平日里,是不与自己一道吃饭的。 搁下碗,他叫上俩大儿子张瓒、张珏,随自己一道,往书房去。 “矩臣,你说说翰林院的事儿。”张英的声音,平平淡淡,不喜不怒。 “父亲,”张瓒入仕十几年了,作为长子,他少时聪慧,学习努力,老成持重,一直是弟弟妹妹的楷模。且他又早早地中了状元,在翰林院、东宫的所作所为,也可圈可点。故他在父亲跟前,一向是很有说话的地位的。 “父亲,儿子反复思量,觉得太子殿下的提议,赏那些用诗词歌赋赞美缠足的男人,嗯,是把缠足这事儿写成是好事的男子,与女子同享缠足的好处。这个,儿臣觉得有违光明正大行事的道理。” 张瓒停停,等父亲和二弟张钰,消化自己才说的话。 “父亲,儿子如今把这话先放出去了,虽违背了太子的嘱咐。但也让那些说缠足好、不能放足的人,心有余悸,尤其是礼部、翰林院、国子监这三处。如果无在仕文人出头,去吟诗作赋,去讴歌缠足的好处,那些乡野之民,终究成不了大事。先随他们自在吧。” 张瓒看着沉默不语的老父亲,还有俩眼珠在滴溜转的二弟,他又憋了一会儿,才再开口。 “父亲,儿子认为:太子殿下行事,必须得是光明正大的君子之道,才能服膺朝臣,使民众衷心信服,真诚信奉。父亲,儿子已经上本,建议圣人、太子,凡为官出仕者,其家族不得有缠足之人。已缠足者,必须放足。上行下效,这缠足之事,可缓缓终结了。” “至于太子所说的‘赏其与妇人,共享缠足之好’的话,儿子决定自己认了这话,储君不能有瑕。是儿子自己为成事,伪托那是太子所言。” 张英瞪大眼睛,看着儿子。他自己做事做人,从来都是循规蹈矩,从不肯偏执鲁莽,必得立身依礼而后方行。而今长子这般作为,他是在拿自己的人品、前程,做赌注啊。 “矩臣,此事若不成,你的仕途,可就全毁了啊。就是此事达成,你这‘矫诏’的‘恶名’,可也要背负一生了。” “父亲,儿子赌——圣人除了太子,再无可传位之皇子;儿子赌——太子必将说此话,乃他戏言。” “矩臣……” 张英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前几天是自己喜爱的女儿,命悬一线;然后是太子,既往赤子之心的学生黑化;今天则是自己一直倚重的长子,不顾一切地豪赌。 “你什么时候上的折子?”张英心怀期冀,希望能拦截了。 “儿子去翰林院之前。” 一盆冰水从头泼下,把张英浇了个透心凉。 “罢了,你如今翅膀硬了。” 张英萎顿在椅子上,瞬间老了,不见张相张太傅的神彩了。 “父亲,”张瓒起身,撩衣跪倒在父亲膝前。“父亲,您莫伤感,是儿子不好。儿子令您失望了。” 张英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长子。自己三十岁了,才得此子。那时的欢欣,尤历历在目。他拍拍儿子的肩膀,“起来吧,为父不如你啊。为父做事,一向前瞻后顾;与人交往,也秉承君子之交淡如水;从来没有过你这样,孤注一掷的勇气;也没有你这样,想博从龙之功的际遇。太子殿下选了你,你也选了太子殿下。你既做了,就跟着太子好好做吧。以后我们父子在朝,只是同僚。你可明白?” “儿子明白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