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两个老妈妈留了下来。 “请姑娘解了外衫,背朝上躺了。” 她先还有些茫然,等那两个老妈妈行事毕,才明白过来,桂大嫂子原是带她来验身子的。她身量不高,肉却不少。那光裸的胳膊腿露在人前,是刺目的雪白,同她那双粗糙裂纹的双手不同,身子白嫩的就好像块上好的羊脂玉。 那上头还留着几日前纵横交错鞭伤,两个老妈妈只是瞧了瞧,将伤势鞭数记在心头,连问都不曾问她一声的。 “姑娘忍着点。” 炽热滚烫的朱红色液体滴在腰窝处,福桃儿忍着没有呼痛,那灼热顷刻间便冷却凝固,渗透在她后腰腰窝里,成了一点殷红的记号。 她晓得这个,一旦点上,无论经年磨洗,雨淋汗湿,都绝不能抹去。 这东西是专验女贞的,叫守宫砂。 世间唯有两种法子能抹去。一为阴阳交合,二则剥皮死灭。 “全好了,姑娘得罪了。” 两个老妈妈瞧着凶恶,手脚却是极快极轻,瞬息功夫,不仅验了身点了砂,连她背上旧伤都重新处理上药,弄了个完备。 福桃儿了无睡意,见她们自去寻桂嫂子,便独自一个静立在藕花池边。 藕生苑颇大,此刻池边静谧无人,几十朵或白或粉的莲花开得正盛。天边的乌云愈发浓厚,压得人心头也闷得难受郁卒。她靠着池边一株参天垂柳慢慢蹲下,伸出的胖手不停得颤抖,出卖了心底压抑的情绪。 她想摸一摸这圣洁高贵的莲花,可最近的那朵却总是差一掌的距离。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却突然泛起浓烈的悲凉难堪,细长的眸子望着莲叶出神,凝聚起模糊的水雾。 就因为是孤儿,从小她便要学会看至亲之人的眼色。又因为姿色粗陋,邻里东家也从无人善待偏帮。如今又为了养娘的药钱,不得不与人为奴。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竟要被人赤身裸体地验身点砂。封老太太虽看重她,待她好,却也非是良善好意。 在这世上,除了过世的福老爹,也只有容姐姐……还有…… 天边又是几道闷雷滚过,轰隆隆得压过她的心头。福桃儿从怀里摸出那个玄色绣金祥云的荷包,脑子里闪过那个男子的身影,真的是他吗? 她肿胖的小脸皱起,甩甩头想要将那人的身影抹去,双手却把荷包捏的愈发紧起来。 正出神间,一道惊雷闪过,乌云密布暗无天日。忽的一阵沁人凉风袭来,雨点子密集地落下。 藕花池离着两处回廊甚远,雨势瞬间如倾,福桃儿怕再弄坏了伤口要麻烦,赶忙便朝近些的池心竹亭跑去。 刚入了竹亭,便听一句:“偏候着本公子出门……”,她被一个男子从后背处撞了下,‘嘶’得就痛呼出声。 回身一看,这是前几日云姨娘身边那位说话随意的公子。 福桃儿暗呼不巧,忙俯下身子低眉请安:“奴婢冲撞三爷。” 第13章 .维护 眼前的丑胖丫头在美婢环绕的楚府是很扎眼的,楚山铮立时便认了出来。原本还在为暴雨恼怒,这会儿倒是被好奇冲淡了许多。 他侧目遍身打量了福桃儿一圈,一眼就看到了她眼眶底下的青黑,显然是缺睡的样子。 楚山铮理所当然地误解了,他再细看过去,便觉出今日这身打扮虽素雅,却比上次那粉衫的不合身要体面许多。左腕上一对赤金虾须镯,也是极有分量的。 “那日奶奶唤你小桃?”楚山铮长相偏阴柔,是个常年寻花问柳的主儿,这会儿子不知是撞了他哪点心思,竟对这么个丑丫头起了兴致。 “回三爷,奴婢是叫小桃。”福桃儿素来会瞧人眼色,后退了半句,心里头连连叫苦。 “你退什么,本公子是洪水猛兽不成?”男人瘦削高挑的身子前倾,几乎要贴到福桃儿身上,她被逼到了亭子角落,整个人被他拢在角落里,愈发显得像只胖鹌鹑。 雨势泼天撒地得倾倒下来,天色愈发暗淡。面前的胖丫头显得肤色莹白,意态窘迫不安,以楚山铮常年风流的眼光看去,倒咂摸出了一二风江南女子的羞涩意态来。 不过这五官还真是丑陋,楚山铮猫拿耗子似得凑近了,只是欣赏着她的紧张尴尬。 “啊…”福桃儿被他逼得退无可退,小腿处被竹亭边上的栏杆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倒在竹条凳上。 见男人还是不依不饶地,她心中慌乱一片,就怕被人瞧见惹出大乱子来。一时也就顾不得外头的泼天大雨,起身告了罪便预备着冲入雨幕中。 “走什么。”擦肩而过的瞬间,楚山铮伸手,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腕。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