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只是为的佳人,确是笼络,主子若不喜,且收了……” 楚山浔一路见识了这丫头脾性,现如今也晓得她绝不是个攀龙附凤之人,说实话都觉得她有些呆傻了。 是以他现下对玉珏之事已是明了,只打断了试探道:“你用这般粗陋的绒布袋子去装这玉珏,不是珠玉蒙尘,没的辱没了这好玉嘛。” 却见胖丫头绯红小脸浮上暖意,一本正经地回道:“不瞒主子,这荷包您瞧着是粗陋普通,它原本的主人却救过奴婢一命呢。况且,这绣金祥云……”她顿了顿,藕唇微敛,禁不住露出半截尖尖的虎牙,“奴婢还觉着挺有意境的呢。” 福桃儿不晓得底细,神色中是难掩的温柔。怕楚山浔猜忌,只说是个邻居姐姐送的。 可楚山浔晓得底细,这荷包不就是那天在江阴城里,他难得发了一次善心,叫双瑞远远地丢给河边两个姑娘的嘛。 是以福桃儿望向荷包的模样,瞧在楚山浔眼里,就好似怀春少女,在向情郎告白似的。 少年心头微动,由怔楞化为恼怒。 原来兜了这么大个圈子,这丑胖丫头会被祖母指给他,最初的因由竟是他一手造成的? 一想到往后几年他只能对着这么个丑丫头,虽然明白这是楚府下任家主的命途,楚山浔却还是不免焦躁不甘起来,以至于对面前福桃儿的那一身肥肉愈发厌恶起来。 趁着她低头的功夫,少年突然扬手作了个投掷的动作。 “看着碍眼的很,扔了扔了,下回本公子给你弄个好的。” “不要!” 就听一声短促的惊呼后,胖丫头竟然作势要朝河里跨去。若不是楚山浔反应迅速,她借了些酒劲,还真能窜进河里去呢。 一下将人拉了回来,河岸边光线虽弱,可也能分明瞧见她目中的惊骇慌乱。 楚山浔不敢再玩笑,撇撇嘴将藏在手心的荷包塞回她手里。 “行了行了,不走了,回去歇着吧。这般玩笑不得,你这模样倒好像情郎掉河里似的。”说完,少年反应过来,转过身又狠狠呸了声。 福桃儿自然不明白他在‘呸’些什么,夜风吹散了些酒意,她赶忙小心收了那荷包,跟在他后头往回走。 经过容姐姐的事后,她几乎肯定了楚山明并非是当日送银救她的人。所以这个荷包的主人究竟是谁,现今又在何处。也许她今生也再见不着那人,只好将这点子善意当作信念,永远存留在心底深处。 也许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人能这样对她。一百十二两,会不会是恩人全部的银钱呢? 第二日一大早,在丁氏毒蛇一般的注视下,余氏母子由个镖师护送着朝平城去,祁大年说了,会安排他们的生活。 而剩下众人,仍旧继续启程,朝着太原府的方向去了。 晓得胖丫头正是自个儿当日一念之善给救下的,而她似乎对那‘恩人’颇为倾心。楚山浔先是尴尬懊恼了一日,往后夜里歇下,有时瞥见她珍而重之地翻看那荷包,心里头又自得起来。 不过他当然没空闲多想这个,他们出来已经有二十余日了,再过十余日,便是秋闱。离太原愈近,楚山浔免不得也有些紧张起来。 听说,聂世伯家的嫡次女,与他同岁的聂姑娘,诗文针凿无一不精,还是太原府出了名的美人呢。 想着祖母出来时交代的话,他虽插科打诨地装傻充楞,却全听进了心里去。 楚山浔秀雅的脸上微微发烫,再看身侧的胖丫头,便觉碍眼的很。半道上,福桃儿遂又被他赶去外头,换了纤云进来伺候。 到太原府的时候,连着下了数日大雨,草色青青,满城苍翠,已是初秋的光景了。 离着秋闱也就还有七日。 马车才进太原府北城门,就有守城的将官拦下他们。 “车上人可是楚佥事的公子?按聂大人的吩咐,我等已在此守候三日了。” “正是,祁某替他家送小公子乡试,不知聂大人有何示下。” 祁大年知道他们是认出了自己,遂豪迈地一拱手,直言问了接下来的安排。 那将官也客气地还礼:“祁兄舟旅劳顿,晚些给兄弟们接风,后头公子的事,聂大人尽会安排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