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却又让人觉得绝不是个大奸大恶之人。 点心铺隔壁就住着个老大夫,福桃儿见得多了,便很能确定,他这一身是剑伤。 这是遭了什么难,还是遇着了劫匪强盗,竟能伤成这般模样?若是他爹娘见了,又该心疼成什么样呢。 叹了口气,福桃儿小心地替他掩上了薄被。思前想后,觉着他左臂伤处还是拖不得,她起身小心带上门,还是去了趟隔壁。 老大夫是个年逾花家的孤老头子,原是福桃儿见他一个老人家清冷,刚来的时候便总是主动去请他来试吃。这两年每回来清账,也总要提袋点心去看看他老人家,陪着说说话的。 是以,孙老头一听她有事,搁下筷子挎了药箱便过去了。 一瞧之下,他沉吟许多。也不多话,先燃灯烫了几根金针,在男人左臂上连扎数穴,仔细检查了骨头筋肉。最后拿出祖传的伤药只重新替他医了手上伤处。 “丫头,这后生骨骼清奇与常人不同,你是哪里捡了这么个人回来?” “伯伯,这事您千万别对旁人说起。他方才只身扑进我这铺子,那真是个血人,怕不是被仇家追杀的。” “放心,老头子我这嘴严的很。”孙大夫一摆手,又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劝她,“丫头,等这人醒了,还是早些叫着走。好人不能常做啊。” 福桃儿随口应了,又仔细问了他左臂的伤处,已经之后的料理。 等配了药材,送走了孙大夫,看看天色,都过酉末了。塌上人今夜恐要高烧,慎重之下,福桃儿决定送佛送到西,救人就到底。 遂拿着包糕点和一袋零碎铜板去了后街,寻了个正玩的少年,将两样东西塞了,叫他往楚府跑上一趟,只编了个由头,说铺子里的新品要连夜熬个食材,卞妈妈陪着她一处呢。 往常忙起来不回去也是有的,只是总要被楚山浔盯着说上两句。想着青年追根溯源的斥责模样,福桃儿不自觉缩了缩脖子,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这场春雨持续了一整晚,似是要洗去世间所有积攒的证据泥垢。门前石板路已经寻不到任何血迹,福桃儿守在塌前,感念老天帮忙,为这伤重之人送了一口气。 夜里,她熬了两回药,在子夜前后终于是灌了一大半进去。 受了刀上的人,哪怕没有伤及要害,最怕的便是在头几个晚上要高烧不止。 果然到了后半夜,男人英挺的面容上一片潮红,人也一直在说胡话。 摸了摸额头,福桃儿被那灼热温度吓了一跳,连忙照着孙老头走前的话,再去煎了一回药性更霸道的汤药。 也顾不得吵着病人了,她使力将人扶起来,靠坐在自个儿身前,晃了数次,男人有了半分只觉,便马上趁空将汤药全数又喂了下去。 去井边吊了盆凉水,那块汗巾子,每隔上一刻,就给他额上换块凉帕。就这么不间断地换了两个时辰,到天光都微微发亮了,男人才终于退了大半烧,脸色也明显得恢复了正常。 福桃儿这才松了口气,也没什么可睡的了,就倚着库房有些脏乱的桌案趴了下去。 这一闭眼,再醒来的时候,天色便大亮了起来。 她猛地坐起身,却见一件罩衫披在自己肩头,随着她这一起身,滑落在了地上。 “也是唐某手上没力气,不然也不会叫小娘子就这么依在桌边。”一道虚软嘶哑的男声在背后响起,听起来带了些轻笑。 她转身看去,就见那男人已经穿妥了衣物,正靠在床边,好像是个要走的模样。 “快躺下,你伤的那么重,这是要去哪里。孙大夫说,你那左臂还要数日施针才能保证无事,可千万别乱动了。” 一听有大夫来看过了,唐晔眼中闪过警惕冷色,他一拱手,还是坚持要走,“姑娘大恩,唐某永志不忘,敢问姑娘芳名,日后也好报答。” 福桃儿多少敏慧,一下就看明白他眸中的思虑。当下拦着人说道:“孙大夫就在隔壁,是个孤寡的老爷子。他既然救你,就绝不会胡乱说去。你伤成这样,出去也怕是不好。” 在她的坚持下,唐晔想了想,也觉得这点心铺是个不错的容身之处。 又喝了碗汤药,他即兴编造了自己得罪权贵,被人盯上,一路追杀至平城的故事。福桃儿听了直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