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般喜欢你还吃光了?嗯?”他笑道,“有什么想点的菜,我让人把材料送来,提前制备着。” 我也笑:“想吃炸薯条。” “油炸食品对身体不好,换一个,奶油土豆泥行不行?” 我喜欢宋城和我这样讲话,语调柔和,带着点商量意味。尽管同样是约束,却让我有种被爱着的安心。 “行。”我蹭了蹭他的毛衣,咕哝了一句,“你做的都可以。” “好乖,我们俊彦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养活了?”他扑哧笑出声,“去餐桌旁边坐着吧,我盛早饭给你吃。” 擅长于营造出幸福的幻象,这到底算优点还是缺点,我不明白。 我睡眠浅,入睡极其困难,因此时常在深夜醒来。宋城在我身边睡着了,我凝视着他的侧脸,眉眼深邃,鼻梁笔挺,在阴影里勾出干净轮廓。 也许以后他会变得不一样,像他父亲,或者舅舅,那些真正高高在上的人。他会变得游刃有余,有更多填不满的欲望。总有一天,他会发现许俊彦算不上什么,根本不值得放在心里。 我不敢仔细想象宋城到中年时的模样——在我心里总残留着美好时光的影子。 一闭眼就能看见那个穿着牛仔裤的高挑青年,大男孩一般的笑容,对我热情地挥手,领我进筒子楼。楼梯又高又窄,他回头拉我的手。 又或者是这几天的他,肩宽腰窄,系着围裙时极其好看。他在厨房里忙活,我凑过去四处张望,他往我嘴里塞一颗洗净的樱桃,果肉在口腔里迸溅出甜蜜汁水。 要是他不这么固执就好了,别再试图把我困在手中,而是将我视作平等的爱人。 可能宋城心里也在想,要是许俊彦别再负隅顽抗就好了,反正无法逃脱,不如接受被当作金丝雀的命运。 百分之九十九的他足以让我爱上无数次,可唯独剩下的百分之一是我绝不能接受的东西。 我记起前段时间的一件小事。 铭德办公楼有一层专供员工休闲的区域,我偶然兴起,下楼去那儿看了看。正值中午,休息区有不少人,唯有运动场地显得空旷。高中时我羽毛球打得不错,还参加了学校队伍,见整个球场只有两个年轻员工在打球,便停步看了会儿。 其中一个女孩的姿势专业,水平远超另一个,明显在放水迁就对方,几乎像是玩闹。竞技运动最重要的是势均力敌,她打得不畅快,我也看得憋闷。 那女孩的对手说手臂累,不想打了,她露出些许失望神色。抬眼看到站在球场边的我,她抿了抿唇,对我发出了邀请,问我想不想来一局。 铭德各部门的员工不在同一层办公,她可能从未见过我,以为我是其他部门的同事。我旁观许久,说不心痒是假的,刚想接过球拍,骤然想起自己的左腿已经残废,无法承受高强度运动。 我只好笑了笑,推辞自己不会打球。 二十七岁。在一生的黄金年代,肆意奔跑和爱恨的岁月却离我远去,我的身体宣告即将报废,只能活得像个垂暮老人。 大概梦里不算愉快,宋城的眉头忽然皱起来。我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替他轻轻抚平,温热平缓的呼吸扑上掌心。 说不上是艳羡,抑或是认命。 我在心里想,他还很年轻。 “这款项链的主石是一颗天然绿宝石,颜色浓郁,质地非常纯净,而且足足有四卡。许先生您看这边的设计,带起来既高贵,又显身份,肯定非常适合夫人……” 介绍人员面带笑容,轻轻托起那条项链为我展示。 孙宁已经有六个月有余的身孕,她照顾了我三年,现在正是需要人关心的时候,我却不能在过年时回去陪她,难免十分愧疚。 听颜夏说因为怀孕,孙宁最近总睡不好,连带着心情也低沉。我记得她对宝石一类似乎颇为偏爱,有心买点东西为她开解心情,于是问了问涉猎甚广的尹文君,想知道他有没有朋友做这方面生意。 他挺爽快地向我推荐了这家工作室,老板的眼光和审美都非常好,而且家族世代在港城从事珠宝行业,为皇室设计过许多首饰,光是冲着这个名头就有不少人追捧。 刚刚我说要送的人怀孕了,工作人员误以为我是为妻子购置礼物的丈夫,一口一个令夫人让我有点尴尬。我没找到机会插口解释,又觉得横竖是挑选商品,对陌生人说得太清楚没有必要,只好默认了这个误会。 不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