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六子低声道。 自从他韩克忠中了状元郎的消息传回家乡,族里县上包括府里都炸锅了。县上给送了钱,知府那边给送了钱。那些钱不能不收,是用来在韩家庄外头立牌楼的。 还有许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来了,有些人是要去他老家打秋风,有些人是想着把地挂在他的名下免税。 族长也说了,族里凑凑,好歹给状元郎在京城买个院子。 可这钱,韩克忠不敢收。 今日收了,明日说不定就有大人情要还。 “俺记得家里还有几件皮袍吧!”韩克忠想想,“反正这季节也穿不着,找个地方当了,凑些银钱在身边吧!” 就这时,院门外忽然传来脚步。 紧接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爷们,笑呵呵的迈步进来,“听说您要退租,小老儿过来看看。可是住得不好,还是哪儿慢怠您了?” 这人是房东,其实他还不知道他的租客就是今科的北榜状元,只知道是衙门里的一个小官儿。 京城吗,当官的多如狗。有些官儿的日子,还不如老百姓舒坦呢。 韩克忠起身行礼,“老丈请坐,六子看茶!” 小六子答应一声,准备茶水去了。 “您看,是这么回事!我呢.......”韩克忠笑笑,尽量用官话说道,“我呢马上要出京公干,这房子是租不得了。今日寻您来呢,就是退租。您看我住了不到一个月,那房前就按一个月交。毕竟,我这突然就走了,租客您也不好找。” “嗯,您是官家人,倒也通情达理!”房东笑道。 “应该的!”韩克忠又笑道,“那押金,您看.......” “什么押金?”房东顿时不笑了,从袖子中掏出租赁的文书来,“您虽是官儿,可也要讲道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租期不到,押金是分文不退!” 说着,递到韩克忠的面前,“您看,您的画押签名都在呢!” 韩克忠本就不善言辞,也觉得面皮发热,“是是是,但是我毕竟.....” “你这一个月就不租了,我还要寻别的租客去。说实话,要仔细算账我还是吃亏的!”房东口若悬河,“这既不是年头又不是年尾的,我哪找租客去?” “别看您是官,我是小老百姓,可也没有让我白吃亏的道理!” 韩克忠被一顿抢白,脸上挂不住,“又不是让您全退!” “一个大子儿都没有!”房东把锲约放入怀中,“我呀,告诉您。要么您转租出去,要么您就走,要么您就住。白字黑字写的清楚呢,就算闹到官府我也不怕!” “你看!”韩克忠被挤兑得脸都红了。 “话不能这么说呀!”小六子从后面出来,瞪着眼,“我们住了不到一个月,按一个月的房钱给。押金你看着退我们一些,俗话说买卖不成情谊在,你也不吃亏呀!” “大人说话小孩一边去!”房东冷笑道,“你当这是你们乡下呢,这是京城,说话做事要讲规矩。规矩懂吗?”说着,摇头站起来,“韩大人,不是小老儿不给您这面子,规矩就是规矩。” 就这时,外边忽然又传来一个声音。 “刁房东欺负人!你这房子多少钱,我买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