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的正军,不是从生下来就在一个地方当兵的。而是要进行戍边,长途跋涉到千里之外。 若有家室的,还要带着家室一块。按照大明的军法是要给予田地房屋,可事实上这么多兵总会出现资源分配不均之事。 况且这些军户和清初时作为职业军人的八旗子弟还有不同,这些军户在戍地,实行的是戍边和耕种轮流制度。而且他们种出来的粮食,多数都要上缴用作军粮。 军户的日子很苦,甚至比一般的百姓还苦。 尤其是那些因为犯罪被充军的恩军,生活更加困苦。军中的上下级关系,克扣等事远比文官们简单粗暴得多。 长期背井离乡加上困苦的生活,使得许多军户都做了逃兵,兵部的存档记录仅仅洪武三年一年,就有逃兵四万多人。 而且日后,若随着国力盛平,这样的数子将越来越多。 都说盛世武备松弛,那是因为不需要打仗用不着武夫了,他们的地位还有待遇就一落千丈。 事实上大明王朝也确实如此,史料记载正统三年一年的逃兵,差不多十七万人。等嘉靖年间,大明帝国在册的军兵仅有九十多万,这还都是鱼目混珠滥竽充数之兵。 而卫所世袭的将官千户等,都转变成了地主,那些军户都变成了佃户。这样的军队,还怎么打仗? 这时,王八耻悄悄的过来,轻声道,“万岁爷,何广义觐见!” “宣!”朱允熥道。 话音落下没一会,风尘仆仆的何广义从外头进来,“臣何广义叩见皇上!” “给他搬个墩子!”朱允熥继续看着折子,“你这是刚回来?” “臣刚进京!”何广义没有坐,而是站着回话道,“想着万岁爷要见臣,臣也顾不得梳洗换衣裳,就斗胆进宫了!” “事办的如何?”朱允熥问道。 “陕西的白莲教已全部肃清,白莲教主李普治在........在那位手里。他正带人,在各处继续搜捕白莲教的余孽!”说着,顿了顿,“一边抓,一边杀!” 何广义口中的那位,指的是毛骧。 朱允熥终于抬头,看看因为赶路身形有些狼狈的何广义,“你们锦衣卫对官面上的事还行,对那些白莲鼠辈,还是凶猛的猎犬好用!” “他杀人的事朕知道,有些人死不悔改还留在世上干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信什么米勒佛?那就干脆去见他的弥勒佛吧!” 说到此处,朱允熥指下凳子,面色郑重,“你坐下,朕有事问你!” “是!”何广义坐下,不知为何,他心中完全没有立功的喜悦,而是满是忐忑。 朱允熥说话之前,看了门口一眼,外边的太监早就退出十步之外。 “白莲教那边有许多军中逃兵,可是真的?” “是,臣不敢撒谎。白莲教的骨干和杀手之中,许多都是军户逃兵!”说着,想了想,“除了当初在京城审讯出来的之外,尚且有差不多一两百人。” 说到此处,他看看朱允熥的脸色,硬着头皮道,“其实逃兵这事,每年都有一些。尤其是陕甘等边地,太过艰苦且常年刀头舔血的。” “有些士兵是思乡心切,有的是觉得上官不公,有的干脆就是亡命徒!” 朱允熥面色郑重起来,“这么多逃兵,各地方的卫所也好,都司总兵也好,给朕的折子中,却只字未提!” 这话,何广义可不敢接了。 “来人!”朱允熥对门外开口道。 王八耻进来,“奴婢在!” 朱允熥没说话,提起笔在一张空白宣纸上写道,“着,各都司总兵官,各行省都指挥使,轮流进京陛见!” 他登基以来,还未亲自见过这些地方守将。 现在,是见一见的时候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