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香看着清一色的补汤蒸菜,没由来便想起了谢姝带她吃的蜀菜来,虽然当日嫌辛辣未吃几口,但想到那些菜的色泽香味,再看眼前吃的,不禁感到难以下口。 正举筷不定,春燕跑来通传:“主子,谢姑娘来了。” 贺兰香瞧着菜喟叹,“想曹操曹操到了,正好,快再多添双筷子,让她同我一起用膳吧。” 这没滋没味的饭菜,一个人吃,实在吃不下去。 片刻,谢姝一路小跑来,来了便翻话本子,饭是绝不肯吃的,陪贺兰香夹了两筷子便算完,一心扑话本子上去了,翻看的同时不忘恭维贺兰香,以为是她将谢折劝去出征。 贺兰香想起那出便烦,偏还不能发作,便将话茬岔开,嗔怪谢姝道:“王家出了那么多事你不过去帮衬,没事便往我这跑,你娘回头能饶了你?” 谢姝趴兔绒毡毯上,翘着脚看话本,好不自在逍遥,“哎呀我娘那边我回头再想办法嘛,一寸光阴一寸金,千金难买我高兴,先自己舒服了再说别的。” 贺兰香笑了,“你呀,等着再被你娘拿着和你三姐姐作比较吧。” 谢姝哼了声,“比比比,有什么好比的,若比性子,我自比她好了十万个去,再说了,我看她都不见得真是我舅母亲生的。” 贺兰香只当她在说玩笑话,未曾太往心里去,眼看着满桌无味饭菜,为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只好闭着眼吞了。 * 王府北屋,王氏亲自端了补汤喂郑文君服用,见她摇头皱眉,便劝道:“这才用了几口,不再吃些?” 郑文君面露为难,破天荒流露些孩子气,别开脸道:“清汤寡水,没点味道。” 王氏叹气:“嫂嫂病未痊愈,饮食当以清淡为主,该要多少味道?老二倒是孝敬你,知道给你换换口味,可那些外面做的菜又重油又重辣,还不见得干净,他敢让你吃,我可不敢,可恨你竟不识抬举。” 郑文君回过脸,看着王氏柔声道:“你为我好,我当然是知道的,你在云儿的事情上与我站在一边,不满她入宫当那个劳什子皇后,我便能感激你一世了。” 王氏将碗递交给丫鬟,用香帕擦了手,擦手时不知在想什么,神情稍有失神,放下帕子后道:“嫂嫂是知道我这个人的,年轻时心直口快,实话从不在肚子里过夜,因此闯下不少祸事,也就为人母后方长了几个心眼。所以我也不同你说虚话,云儿这件事上,我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郑文君面露不解。 王氏握住了郑文君的手,神情不忍,欲言又止之后,终究轻声道:“嫂嫂,我知提起过往之事会招你难过,云儿也是我打心里喜欢的侄女,疼她还来不及。但是你想想,她走失时不过三岁,却直到十岁才找了回来,尚且不能记事的年纪,一流落便是七年。老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当真鱼目混珠,真的在外飘泊,假的却借着咱们王家的东风当上皇后,再一朝得势翻脸不认人,咱们岂非是在为别家做嫁衣裳?” 郑文君垂眸沉默片刻,启唇反驳:“不会的,有玉珏为证,云儿一定是我的女儿。”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王氏道,“小孩子长相又易生变,除非地藏菩萨派了谛听过来,否则回到当初,再换个孩子拿着玉珏寻找上门,你与兄长如何辨别真伪?” 郑文君的思绪不由飘远,眼中流露痛苦之色,喃喃道:“若真有那万一……” 这时,婆子来报:“三姑娘来给您送药了。” 郑文君阖眼轻舒口气,强行平复下心情,点头道:“让她进来便是。” 少顷,王朝云入内,身着一袭金盏色锦裙,外罩素纱罗衣,走动间娴静无声,通体端庄清雅,贵不可言。 她先对王氏行礼,“侄女见过姑母。” 王氏笑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