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说,哪怕洪德帝一脉的血脉一个都不剩,也只会是从其他支过继人到洪德帝那一脉,旁支没有任何一丝丝可能了。 李穆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问道:“子恒这回,什么时候动身离开建康?” “等迁都的事情定下来,就要回北边去了。” 沈毅默默的说道:“北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辛苦。” 李穆端起茶盏,开口道:“我代李家,以茶代酒,敬子恒一杯。” 二人碰了碰杯,晋王爷开口笑道:“今天,我家里的儿孙都在,难得子恒来一趟,让他们都过来,给子恒见个礼,磕个头罢。” 沈毅连忙摇头道:“过来见一面自然可以,磕头就不必了。” “都是天潢贵胄,我怕折寿。” “子恒这话太见外。” 李穆摇头道:“从二十年前开始,我就把你当成朋友相处,何曾摆过什么身份?咱们二十多年的朋友,我家里的儿孙,便都是你的后辈。” 沈老爷这才无奈答应。 没过多久,晋王府的正堂里,就汇聚了十几二十个人,有大有小,有李穆的儿子们,也有不少人李穆的孙子辈了。 众人都规规矩矩的上前,向沈毅一一行礼。 沈老爷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场面,站了起来,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下,随即苦笑道:“我这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回头让人将礼物送来,给你们补上。” 这些王子王孙们闻言,都跟着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蒋胜迈着小碎步,一路走到沈毅旁边,在沈毅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沈老爷微微皱眉,然后开口道:“知道了。” 蒋胜“嗯”了一声,退了下去。 晋王爷若有所思,问道:“子恒是国家重臣,不比我这闲散之人,要是有什么事尽管离开就是。” 沈老爷微微摇头,开口笑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再多留一会儿,认认人。” 晋王爷想了想,也没有拒绝。 在晋王府待了一个时辰左右,一直到傍晚时分,沈毅才离开晋王府,上了沈侯府的马车。 马车里,沈老爷闭上眼睛,缓缓说道:“去大义坊。” 马车很快掉头,转去了城南的大义坊。 等到日暮黄昏的时候,马车停在大义坊里,沈老爷下了马车,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熟悉的私塾,默默走了进去。 私塾依旧在开着,而且是沈恒开起来的,不过这会儿,孩子们都已经下学回家了,私塾里显得空荡荡的。 一个年轻人,正坐在私塾门口的台阶上。 黄昏夜色里,沈毅两只手拢在前袖里,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 年轻人抬头看了看沈毅,随即又低下头,双拳握紧。 等沈毅靠近了,他才低头道:“叔父……” 他抬头看向沈毅:“我不服气!” 此时这位年轻人,脸上已经流下了两行热泪。 沈老爷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这种话,殿下去与陛下说,比与我说更有用一些。” “但是……” 大殿下低头,握拳道:“但是您帮他了……” “天子守国门。” 大殿下流泪道:“君王死社稷。” “你还是没有搞明白。” 沈老爷摇头道:“那天太后娘娘病床前,你也在,如果那天陛下说出去的是你的名字,我也会这么跟你说。” “北迁,需要太子提出来,才能顺利的进行下去,而这个太子是谁,与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过……” 沈毅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起来的大皇子李望,轻声道:“大殿下……似乎已经有一些本事了,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我府上……” 沈毅轻声道:“还是三殿下府上,或者说是……” “宫里?” 李望低下了头,有些沮丧:“叔父,这不重要了。” 他擦了擦眼泪,抬头看了沈毅一眼,然后爬起来,跪在了沈毅面前。 “叔父,自古以来,参与夺嫡者一旦事败,少有好下场,求您看在曾外祖父的份上……” 说到这里,他的头深深低下,一代天潢贵胄,额头几乎贴到了地面上。 “给侄儿指一条明路。” 沈老爷静静的看着这个年轻人。 “你先起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