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的僵硬。所幸雨越来越大,不再适合骑马,身后的侍卫已忙不迭地在自家主子下马的同时为他撑起了伞。 夏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衣服已经湿得更加厉害,眼睫毛都被打湿,又浓又黑,落在蒋战威眼里,透出了几分脆弱。蒋战威下意识将侍卫的伞拿过来,用它遮住了夏熙头上的雨滴。 夏熙抬头看了看头上的伞,又看了看身边神色冷淡的男人,然后伸出手,拉住了男人的衣袖。在蒋战威看来,少年小小的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竟让他觉得心脏都要随之化开。 于是就这样一手打着伞,一手垂在身侧,任由身边的少年拉着衣袖,一步步往前走。 蒋战威平日里不管做什么事都习惯了留出一只手来拿剑,否则就会觉得非常不安,可此时此刻,他把两只手都用了出去,却觉得比拿着剑还要安定。 今日的时间似乎流逝的飞快,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目的地,待管家带着仆人迎上来,夏熙便松开了蒋战威的衣袖,蒋战威随即便感觉到衣袖一轻,一颗心却像被什么压住一样,变得更重。 雨声同样变得更重,密雨打过疏窗,像某种乐器,急促又懒慢地敲出一首鼓噪的协奏曲。夏熙在管家的安排下去了后院的客房,蒋战威则进了自己的书房,然后面无表情地坐下来,拿起了亲信在桌上新放的文件和册子。 书房是最能看出人性格的地方,蒋战威的书房永远是那副一成不变的摆设,看中什么就会一用到底,就算东西用坏了,也不会换新的样式,只会让人按照之前的样子再做个一模一样的来。窗户则始终是关着的,阴暗又沉闷,一如他阴暗的童年。桌子上的东西永远摆的整整齐齐,体现着他的自律。 他的自律深深地扎根在骨子里,即使独处时,行为也是一丝不苟,此刻只是看一个不算重要的册子,坐姿亦没有松懈,如崖壁上挺拔的劲竹,甚至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但亲信报告事情的时候,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同。——熏炉里竟点了香,空气中因此而漂浮着淡淡的丹桂的香气。 是皇宫特贡的香料,有极好的凝神静思的效用,但蒋战威以往很少用。因为他很清楚,能不能醒神静思和什么香都无关,全靠自己的内心。就像此刻,闻着区区一片就能抵得上普通百姓一年花销的凝神香,手里的册子却没看进去半个字。 他竟如中了邪一样想今天领回家的那个少年。 想着他淋了雨,会不会生病?他看起来娇娇气气的,连个路都走不好,会不会也不知道照顾自己?他究竟是谁派来的,准备利用他图谋什么东西? 对方对他露出的笑也浮现在眼前,隔着烟雨,却鲜明得耀眼,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突然从冰冷的海水里冒出头,呼吸到了清爽的空气,还看见远处长满鲜花的陆地,听见鸟类婉转的啼鸣。 整个世界都新鲜亮丽的向着他涌过来。 手下的亲信报告完公务,蒋战威很难得地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有什么话要吩咐,亲信努力地揣摩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出口:“主子,是否要查查那位夏公子的来路?” “……不用了。” 蒋战威摇了下头,同时抬起手,一道劲风从指间飞射而出,吹熄了香炉里的香片。 反正心不静的时候,点再多的香都无济于事,反正那些被派过来勾引或迷惑他的人,也总有各种各样的身份做掩饰。所以点不点香都是一样,点了也没办法心定;查不查对方的来路都是一样,查到了也是浪费时间。 这么想着,蒋战威的心反而莫名定下来了。 不管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都自信对方伤不了他,根本不必在这里白白顾虑;而对方既然抱着目的而来,就总会想方设法的主动找他,也根本不必为对方左右担心。 年轻的战王甚至因为对方会主动找他的事而升起了期待,突然觉得兴致满满,觉得无趣的生活都变得有趣起来。 可惜直到天黑蒋战威都没收到夏熙有任何找他的意思,心里还在暗暗想着对方倒是能沉得住气,自己也要沉得住气才行,却在管家报告说那位新来的夏公子中饭没有动晚饭也没有吃的时候,莫名变了脸。 蒋战威破天荒地皱起了眉。对方到底是在玩欲擒故纵,还是当真生病了? 下了一天的雨已经停了,月亮也在云层下探出头,银辉洒了一地。蒋战威在月色下边走边思量起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夏熙住的院子前。 而夏熙并没有生病,也不是故意不吃饭,他甚至可以不用再吃东西。 因为记忆回归之后,灵气也会跟着慢慢回归,只是身体一时根本容纳不了如此庞大的灵气,在乱成一团的经脉冲撞,让他忍不住难受地蜷缩在床上,直到灵气终于趋于稳定,才筋疲力尽地睡过去。 他之前换下了湿衣服,只穿着仆人给的寝衣,夏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