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玹听了她这番饱含怨气的话后,嗓音里却带了点笑意:“没睡醒?” 容娡闷闷不乐,鼻音浓重:“……嗯。” “眼下是不能再睡了。” 谢玹拢了拢她身上的外衫, 忽然含笑道, “睡得那样香, 我本以为你要再迟一些才会醒。” 说的好似她多娇气似的。 刀都要架到脖子上了,她又不是聋子, 如何会沉睡不醒! 她有那么贪睡吗! 容娡磨了磨牙, 不作声了。 谢玹观她反应, 无声的笑了笑。 这些被指派来的刺客, 原本是要趁夜深人静时偷袭,他们显然没想到, 谢玹在这个时辰竟然是清醒着的,一时很是忌惮,踟蹰着不敢上前。 僵持片刻,有人低喝一声:“还愣着作什么,杀!” 这一声落下,黑暗中响起了齐刷刷的拔刀声,刮得人耳膜生疼。 饶是容娡并非第一次经历这场景,也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起来,连忙攥紧藏在袖中的暗器,担忧道:“哥哥,你当心些……” 尾音发颤,显然是害怕了。 谢玹将她护在身后,手中霁雪剑铮然出鞘,沉声应道:“跟紧我。” 剑鞘当啷落地,霁雪剑的剑尖划出一道雪白的剑光,劈开浓黑的夜色,与刺客的兵刃相接在一起。 “锵”的一声—— 锋利的刀刃碰撞在一处,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动静。 容娡躲在谢玹身后,模模糊糊能瞧见些战况。 她屏气凝神,生怕自己拖累谢玹,不敢有半点儿分心,看的揪心不已。 刺客既然能潜入谢府,在戒律堂对谢玹出手,如此有恃无恐,想来定是得了谢府中某位位高权重之人的授意。 ……会是谁呢? 容娡忽然想到,昨夜她翻窗来见谢玹时,谢玹剑不离手,险些将她误以为是刺客而误伤她,应是对有人欲谋害他之事有所预料。 想到此处,她悬着的一颗心稍稍安定一些。 不待容娡细想,短短眨眼间,谢玹已与冲上前的刺客交手了数个来回。 锋利的兵刃重重碰撞在一处,铮然锐鸣后,又在转瞬间再次相击,几乎要迸出火花。 容娡粗略数了数人影,约有二十多个。对方人数众多,天色又暗的难以视物,她不确定谢玹能不能应付得来,只得小心翼翼躲在谢玹身后,生怕自己拖了他的后腿。 谢玹倒是气定神闲,手腕翻转,不紧不慢地将刺客刺向他心口的剑击飞,霁雪剑剑尖一转,紧接着便将那个刺客击退。 其余刺客见单打独斗不敌谢玹,立即三五成群,一窝蜂地齐齐上前围攻他。 容娡眼睁睁地瞧着一柄刀锋以一种刁钻的角度砍向谢玹的颈侧,吓得呼吸一紧,险些尖叫出声。 谢玹反手拽住容娡的手腕,护着她往一旁退了几步,而后淡然地偏了下头,从容地避开刺向他的那柄刀锋。 刺客偷袭不成,恼羞成怒,怒喝一声,提刀再次砍向谢玹。 只是不待谢玹出手,容娡忽然听到“咻咻”两道破空声,倏地刺破雨幕。 下一瞬,那扑过来的刺客痛呼一声,跪倒在地。 门外传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数不清的兵卫踩着积有雨水的青石板而来,将地面踏的嗡嗡发颤。 转瞬之间,密密麻麻的火把,点燃漆黑的夜幕,将禁室前的空地映亮。 静昙立在兵卫前面,挥了挥手,弓箭手立刻会意,张弓射箭。 箭如雨落,痛呼声一声接一声地响起。 静昙迎上前:“君上!” 谢玹挥剑击退刺客,淡声道:“孤无事。” 熄灭的灯笼与烛台接二连三亮起,禁室前一时亮如白昼。 静昙提剑杀出一条血路,待走到谢玹跟前时,忽然发现藏在他身后的容娡,狠狠吃了一惊,错愕道:“容娘子怎么在此?属下护送你们离开!” 跟在静昙身后的几名兵卫手起刀落,迅速抹了几个刺客的脖子,霎时便血肉模糊一片,场面血腥不已。 谢玹眉心微蹙,一把掀起披在容娡肩头的外衫,将她兜头蒙住,遮住她的视线。 他侧身避开迸溅的血花,没过多解释,只言简意赅道:“记得留几个活口。” “属下明白。” 静昙抬剑挡开一个扑过来的刺客,飞身捡起霁雪剑的剑鞘,递给谢玹。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