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语骤然止息,所有人都朝上座望去。 方才惊呼的是坐在嘉和帝右手边的庆贵嫔,她抱着小皇子,指着桌案上的一杯果酒,惊慌失措道:“有毒!这酒有毒!” 满殿顿时安静的犹如三更半夜的荒地,嘉和帝看着那杯果酒,指尖在不断颤抖。 这酒是新上的,他还没喝时,正好小皇子乱动,踢了他一下。庆贵嫔赶紧把小皇子抱回来,却因动作剧烈了点,头上的小银钗子滑落下来,斜斜的掉进果酒里。 庆贵嫔连忙给嘉和帝赔罪道歉,拿出了银钗子。可谁想浸了果酒的银钗子,竟然黑了一大块! 庆贵嫔不由惊叫,其她嫔妃们知道了有人给嘉和帝下毒,也跟着惊呼起来。 嘉和帝死死盯着酒杯,心弦猛地绷紧,还好他没喝这酒! “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在宴会上对皇上下毒?”皇后吼道,“刘长福,你怎么管的人?这酒是谁端上来的,还不去把人抓过来!” “是、是!” 发生了这样的事,整个仪元殿的温度都像是降低到了冰点。 众人默默的回到各自的席位上,不动筷子,不举酒杯,安静的等着刘长福那边的结果。 蛮族也暂不提长公主的婚事。 不多时,一个御林军将士冲进来,提着个宫女,说道:“陛下,此女鬼鬼祟祟的要溜走,卑职就将她抓过来了!” “抬起头来。”嘉和帝道。 宫女抬头,望着嘉和帝,神色出奇的镇定。 庆贵嫔惊道:“皇上,臣妾对她有印象!方才就是她为皇上您倒得果酒!” 嘉和帝冷道:“你有什么话说?是不是你下毒害朕?” 宫女的眼波冰凉,含着憎恶,如夜色中的凝露,“没错,是奴婢下的毒。没毒死你这杀兄篡位的昏君,真是可惜!” 听言,嘉和帝竟觉得眼皮突然不能遏制的狂跳起来。那一瞬间,他无比的惊骇,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一份惶恐猛然间苏醒,令他几乎忘了帝王的威仪。 杀兄篡位。 已是多少年没听过这样的话了? 这些年,没人敢在宫里提起这件事。久而久之,他甚至要忘记这件事,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才是先皇真正认可的继承人。 仪元殿里,死水一般的寂静。 连从后殿回来的关跃,都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猫着腰回到席间。 嘉和帝死死瞪着那宫女,而秦素鸢和众人一样低着头,心中思绪翻飞。 嘉和帝弑兄篡位这事,秦素鸢知道,却和所有人一样不能提,装糊涂。 先帝子嗣单薄,成年的儿子唯有三个,其中的一个还智力不全。先帝病重时,嘉和帝发起了宫变,将留在皇宫里监国的太子杀死,逼着先帝传位给他。 先帝失望之极,下了传位诏书后三天就死了。嘉和帝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诛杀太子一族,将太子府血洗殆尽,一个不留。 不但如此,嘉和帝还下令大肆屠戮太子的外戚。从太子妃到侧妃再到侍妾的娘家人,被砍头流放充军没入奴籍者无数。尤以太子的一位张氏侧妃的娘家人最是凄惨,全家被灭门,无一生还。 时至今日,那位死后被赐谥号“厉”的太子,依旧是扎在嘉和帝心底的一根毒刺。 嘉和帝惧怕厉太子的遗党会来找他报仇,也因为自己的经历,格外的想要揽住权势,生怕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