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我的奶奶,接受了家里的降神。我能看见,六个月前,她在医院自杀了,走时很伤心,造成她苦难的不止一个人。”盼青说完,睁开眼睛,继而身上的力道收得更紧了,快要将她喘不过气。 许长菱摘下眼镜,埋首在盼青的肩头无声流泪。 “你还要听吗?” “嗯……” 盼青本想直接告诉他原因,但开口还是换成了一句:“她生前留下了很多书信一类的字,有一部分在你妈妈的手中。” “阿青,我相信你。”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我的奶奶了,无论生前死后,什么都会离开,就像时间不会停留,我们一直在湮灭里相逢。” “那我希望阿青不要走。” 这是许长菱所不知道的盼青的过往,真假也好、荒唐也罢,他听到了他从来不知道的事,她好像带他来到了死生门,靠近了他的思念。而她的离开比任何人的离开都要透彻,他希望她不要走,她的安抚能够带给他更多的坚韧与遮藏。 “神也眷顾你。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神再降临到我的身上,本身我和它的缘分就浅,是我执意要做。许长菱,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的。” 许长菱听见盼青叫了他的名字,没有再像从前一样感到生气而转身,反而想哭得汹涌,她的声音那么轻,却每一句都落在了他的心上,业动心风。 “今晚过后,就将我刚才说的话忘记。” 盼青只是斗胆,但她确实想叫他的名字,斟酌也找不到更好的代替,而她从来没有对外说过这样的事情,毕竟她并不以此为生。 只有她曾辞职回家,跑到乡下学习纸扎时,会帮村子里的人看事,大多来问的是一些突然严重、不见好转的病,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缠上的一些孤魂野魄,依靠请香问神杀鸡就能够送走了;也会有假期时,遇到大学生来问各种考试成绩和工作发展,一段又一段的唱词唱下来,只能赚个少则一袋米、多则三五百块的零用。 她也怕多说多错,许长菱会觉得她是个封建迷信的骗子,不过她也认了,没有什么样的世事是能够偏听、尽信的。哪怕他现在这样无助,像是救命稻草地抓住她,说他相信自己,她都只会当做是一时的意气。 盼青轻轻推开许长菱,抬头看向他,伸手为他擦掉了眼泪,又拿过他手中的眼镜为他戴上,接着为他抚平衬衫的褶皱、理直襟前的领带。许长菱任由盼青为他整理,秋夜的风吹了好几遍,不多的眼泪已经无踪,目光变得眷恋,不肯离开盼青一眼。 “我希望主人永远意气风发。” “好。”许长菱也为盼青理过吹乱鬓边的发,重新为她穿上外套,牵过她的手带她离开了这座旧梦园林。 看起来像是奔逃地,彼此穿过了另一边的杯酒声中,有人问起、有人佯言……晚风吹起盼青的裙摆,并不琳琅的灯火与月色照过他们。 明明才走过这条来时路,许长菱却觉得,他的心似不清白了。 回过神来,就又过去了一年。 而这一年以前,每个人踏过的这一片泥土,有埋葬也有生长。 许长菱将盼青送回去以后,给她转了五万,盼青吃了一惊,却还是退掉了,她只说她饿了,许长菱重新转了回去,不允许她再还回来,并让助理过后给她送晚饭过去,还答应她下次给她更好的补偿。 盼青换掉礼服、解下首饰头发后倒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出神,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也没想过要许长菱的钱,只会忍不住叹息世上有钱人这么多,怎么就没有多她一个。却听见楼下的汽车发动声,她又跑到阳台上,看见梧桐街灯下许长菱的离开。 许长菱没有回到自己独居的房子,而是去了他父母家。许鸣远和朱贞郁很意外,不约而同地问他不应该在参加陈季明的宴会吗,许长菱却也只回答了他饿了。 两人问他想吃什么菜,打算亲自下厨,彼此将冰箱里的食材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却只听厨房外的人回答:“吃面,放鸡蛋和青菜就好。” 朱贞郁就让许鸣远按照许长菱说的做了,她坐回他身边,担心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许长菱开口就问了朱贞郁关于江心的事情,朱贞郁沉默了很久,拿出了那一封遗书给许长菱。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