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她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将近盛夏,天气炎热。 林朝夕确认这点,轻松了些。她咂了咂嘴,向后靠去,品味她在这个世界的回忆。 下一秒,书包重重磕在上级台阶边缘,铅笔盒同水杯发出哐当巨响。 她吓了一大跳,赶忙松开背带,把书包放在胸前,生怕弄坏了什么。 林朝夕愣住。 这不是她的,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小林朝夕的本能反应。 不能弄坏东西,就算是普通的书包和水杯这些都很珍贵,她买不起第二件。 林朝夕握着包带,低头看去。 书包被洗得发白,包带上容易断的位置被针脚细密的补丁固定住。 然后她发现,她刚才形容有问题,这个世界对她来说,一点也没有芝士的丝滑,从头到尾都透着苦。 和所有孤儿一样,她懂事起的最大心愿,就是爸爸妈妈能回来接她。 但十二年了,她从未等到父母到来。 在这个世界里,她是真凶悍,上课怼老师下课怼同学,一身反骨谁都不服。她最近干的一桩英武事迹是把班主任儿子压在地上打。 现在中午,她回来吃饭,班主任让她通知家长下午去学校。可她根本不敢让院长妈妈知道,只能在福利院门口踟蹰不前。 当时的画面应该很简单纯粹。 这个世界的她在福利院门口退了一步,那个世界的她却在家里院门前进了一步。 一进一退间,5年级的林朝夕被22岁的林朝夕所取代。 现在,5年级的这个林朝夕既不会因缺爱而性格古怪,也不因害怕院长责备而焦虑痛苦。 可随之而来的另一种情绪却浓重涌起。 她抬头,只能透过檐间,看到弥弥一线天。 老林啊,你在哪呢? 没有我,你的人生,还会被搞得一塌糊涂吗? …… 林朝夕想了很久。 最后索性她拍拍屁股,从福利院门口站起。反正来都来了,总之还是要去试着找找老林。 走出小巷,城市画卷铺陈开来。 那个年代,安宁市还没经历大规模建设。楼房矮矮小小,店铺拥拥挤挤,什么烤鸡店啦、面条店啦、服装店啦……服务员穿着围裙忙来忙去,老爷爷用鸡毛掸在扫货架上灰尘。虽然陈设远完全没有后来的光线靓丽,却莫名其妙亲切。 林朝夕在马路上走,东张西望。 在安宁市生活了那么多年,她当然也听说过红星福利院,可究竟在哪,她只有大致概念。 空气里传来一丝熟悉的香气,她快走几步,看到个铁板鱿鱼摊,这下,所有大致概念都具体起来。咦,红星福利院竟然离她和老林曾经住处不远。她并不需要徒步跨越整座城市。 铁板鱿鱼摊挂了个大旌旗,写着“陈大炎”三个字,后来安宁电视台做过一个美食节目,尊陈店主为鱿鱼之神。 不过在那个年代,小学生们洗一次碗的奖励普遍在一毛钱,所以五块钱三串的铁板鱿鱼还是不便宜。 摊子被学生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林朝夕也挤在里面看。 有个小朋友估计是第一次吃,拉着奶奶的手。 摊主问他们要什么酱料,奶奶毫不犹豫的说不要酱、小孩子不能吃辣。 林朝夕看着那三杯后来被媒体狂吹的酱汁,拉了拉小朋友的衣服,悄悄说:“甜辣酱好吃,你试试。” 奶奶瞪了她一眼,接过鱿鱼拉着小朋友的手就走。 小朋友一步三回头。 林朝夕指了指甜辣酱,比了个“超好吃”的夸张口型。 老板噗地笑出声,大概心里非常爽,举起一根铁板鱿鱼非要给她。 “不用啦!下次让我爸带我来买!”林朝夕冲老板挥挥手,背着书包,继续向前走。 马路尽头又是街道。 红星福利院附近有两所小学,将近一点,回家吃饭的孩子陆续开始返校。 街上到处是穿着不同颜色校服的小学生。 大部分孩子都有家长接送。 林朝夕孤身一人,越走越孤单。 但她感到孤独的原因并非老林。而是当她经过熟悉的杂志店、零食铺时,她体会到了属于芝士世界里,属于小林朝夕的寂寞情绪。 每日上学放学,形单影只的小林朝夕都在思念素未谋面的父母,她希望有人能牵着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