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王管家低垂着头安静地站在那里。 顾甚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把抓起韩时宴的胳膊,带着他脚下一腾直接上了房梁。 她在那屋顶上跑了一会儿,却是拐了个弯儿又绕到了那陶府后花园的角门去。 那角门紧紧地关着,出墙的桃花儿这会儿已经早就谢了,生出了层层叠叠的绿叶。这会儿功夫太阳已经偏西,日头打在树叶之上,看上去像是镀了铜。 后巷静悄悄地,别说人了,便是猫儿都没有一只。 韩时宴揉了揉自己险些被拽断的胳膊,看向了靠着墙斜斜站着的顾甚微,“你不相信陶然的话?” 顾甚微撇了撇嘴,她的喉咙有些发痒,赶忙从袖袋当中掏出了一枚梨膏糖,仰着头扔进了自己的嘴中。 “谁知道呢?这满朝文武都有几副面孔,哪里是我们随便能看清的。” “虽然陶然说的话都对得上,恰好可以洗清他的嫌疑。但你又知幕后之人不是故意留了他的性命来混淆视听,让他故意误导我们?” “毕竟殿前司副都检点可不是什么可以随便杀死的阿猫阿狗!不听话的鸡给杀了,听话的猴子留下来也未尝不可。” 第357章 后巷等忠仆 所以,她编了一个江浔留下的“谜”来试探陶然。 如果陶然同幕后之人有关联,那么很快就会有人来她这里“盗取”证据了。 虽然顾甚微没有说,但是韩时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会儿他的心中却是有些乱糟糟的。 陶然不管是正是邪,至少他说的一点,江浔的老师是韩敬彦的父亲,这是真的。因为这种十分容易查证的话,脑壳有缺的人才会张嘴就来。 再结合韩敬彦消极办案,以及那句父辈的世界…… 让他不由得都对韩家心生怀疑起来。 韩家虽然不如王御史夫人日进斗金,可家族底蕴深厚,根本就没有必要盗什么税银!大伯父已经位极人臣,又为何要指使李畅行刺官家? 难不成他们悄悄站了队,也有夺嫡之心? 韩时宴抿了抿嘴唇,看向了一旁的顾甚微。 倘若大伯父甚至是整个韩家都是害死顾右年的凶手,那么他今后该如何同顾甚微相处?光是这样一想,韩时宴都觉得自己的心脏一抽一抽的开始疼了起来。 “顾……” 韩时宴的话说了一半,就听见那后花园子里传来了动静。 “你这老东西,还真以为儿子当了官就是什么老太爷了。他就是当了大将军咱们也还是苏州乡下的泥腿子。那小崽子忘记本,还敢拿死来吓唬老娘,你作甚拦住我,不让我用棒槌打死他!” “你看你唯唯诺诺的做什么?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先前儿子死了你怎么不哭?” “那江浔死了,江老头儿可是哭得稀里哗啦,就差亲爹给儿子披麻戴孝了。你这个老东西倒是好,半天没点动静。莫不是想着等儿子死了没人管得住你了,你还要出去偷人!”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浇水。这京城有什么好的,都不落雨,菜都要干死了!” 顾甚微吃了那梨膏糖,竖起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慢腾腾的声音响起,“我这不是在想,我们富谷村是不是被坏了风水,白发人送黑发人。” “啊呸!乌鸦嘴!我儿子好好的呢!你这老东西!” 顾甚微听着,没有言语,呼吸都微弱了几分。 隔着院墙二人能清楚的听见泼水的声音,等里头的人声渐渐走远了,那扇黑色的小角门这才打开来。 陶府的王管家探着脑袋,一脸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瞧见顾甚微同韩时宴,那张严肃的脸一下子有了表情。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