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女生在说着可以把伞给他之类的话,他只是笑着,没有说要或不要。 不经意瞥见她们身后不远处趴在课桌上,握着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的小姑娘。 他眯了眯眼睛,而后移开视线。 一个不太合群的小姑娘。 这一天下来,围绕在程景行身边的女生只增不减。放学临走前有一群女孩子过来和程景行道别,他浅笑着点头:“嗯,明天见。” 他从抽屉里拎出书包,抬头的时候看到还在收拾东西的白恬。其他人总是成群结队的,而她却只有一人。 昏黄的光从窗外打进来,照在她单独的身影上,有些萧瑟。 他歪着头想了想,提步上前。 她的座位在第三排,程景行站在第一排和第二排之间,把双手撑在第二排的桌子上弯腰和个子不高的她平视。 “你不记得我?” 两人之间隔了一排座位,一个礼貌的距离。 他还未出声前,白恬已经抬头和他对视一眼,因为她闻到greed银色山泉的味道。像是站在积着皑皑白雪的山峰上,深吸一口冷空气的感觉。 清透的,冷冽的。 creed是上个世纪英国皇室喜爱的香水品牌。有人说银色山泉的味道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自带着清冷,闻起来就觉得很贵。 只是看一眼,很快又把脑袋低下去,接着收拾东西。这香像他,她想,不温暖,带着点寒气,却又吸引人主动亲近。 听到他的问话,她答到: “记得,早上我没借你一起打伞。” 他挂着惯有的笑,吊着一边嘴角,流里流气。 “不对哦,我们之前还见过一面。” 白恬看着手上那本数学总复习资料的封面仔细地想了想,未果,摇头道:“我不知道。” “我们有过肌肤之亲的。” 他把声音压得低,如钢琴上的低音键,好像让她耳朵周围的空气都在小小的振动一般。 听他这么说话,就会忍不住走神。 她手下的动作一顿,不解。 “在青山寺,你亲了我。” 白恬这才抬眸看着他的方向,可是他却找不到她眼里的焦点,如果不是见过她认真写题的样子,程景行几乎要怀疑她是否能看得见。 她不说话,他也不着急,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观察她的模样。不能说是很漂亮,充其量算作清秀,可是却很耐看。 她似乎是记起了什么,眼睛里慢慢开始聚焦,有一撮小小的夕阳的光亮,还有他的影像。 操…… 这小姑娘的眼睛也太他妈勾人了吧…… “不对,我没有亲你。是你把我压在树上,你欺负我的。” 小姑娘说的是事实,上周在青山寺的老菩提树底下,是他把小姑娘抱起来压在树上亲了一口。 第3章 9月20日 那天的青山寺,同每个周末一样,人群熙攘,放眼望去皆是举着香或合着掌的信徒。 每周都按时来的小姑娘在老菩提树底下坐着,石桌上摆着誊写经文。夹杂着菩提香的细风吹起那一页熟宣,白恬手下一顿,这一笔就写得重了。 不甚连贯的一个笔画,看起来异常滑稽。这一页算是写毁了,她短暂地叹息,搁笔。准备起身捡回之前誊抄好的经文。 待到弯下腰,入目一双贝壳头的经典款板鞋。再接着,一只修长白皙且指节分明的手,先一步捻起那张纸。 白恬人生中的荒唐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程升怎么也没有想到,再三交代别在寺庙里惹事生非之后,程景行偏偏反其道而行,硬是要闹出点什么动静。 当时程景行见到白恬后,倒是不觉得她多好看,多惊艳。只是一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坐在石桌旁写东西,乖得不得了。 熟宣上的行书,苍劲有力得不像是出自一个小姑娘之手。他把熟宣还给小姑娘,小姑娘莞尔,道了声谢谢。 大概是气得急,程景行脑子里也就只想着气一气程升。 年少的叛逆与冲动,在青春中留下一场瑰丽又荒唐的梦。 后来程景行常常想,菩提树下的一个亲吻,佛也会看见吗。 程景行也觉得自己当时的行为很可笑。气归气,一码事作一码事,欺负人家小姑娘算什么玩意儿? 小姑娘的书一本本理好,放在桌子上磕齐整了塞进书包里。 程景行问:“所以呢,要我负责吗?”语气轻挑不正经。 白恬背上书包,回答他:“别吧。如果你是初吻,那我们谁也不欠谁;如果不是,那就算我亏了,我认个栽。所以你是初吻吗?” 程景行感觉太阳穴的神经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