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地唤他的名字。 他也不知道当时心里在想着什么,他对着她张了双臂,看着她小步紧跑地扑向他的怀里,他慢慢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地所在怀里。 原来被人以小跑着迎接是这样的感觉。 白恬是跑着来的,上一次来的时候有程景行牵着,这一回她自己走得磕磕绊绊,粉色的棉衣上沾了一片的灰,脏兮兮的。 门开着,她看到门口的花圈以及桌上的黑白照片。她看到了似乎对此没有丝毫伤感的程景行,他甚至是挂着笑的。他坐在那,像独自隔离出了一片天地。 他坐在窗子底下的沙发上,一部分的夕阳余晖印进屋子里,在他周身笼罩一层光晕。 听见声响,他把手放下,看见她的一瞬间,陡然就笑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穿上笔挺的西装,虽然年少已是光华自蕴,眼落星辰。 他朝她张开双臂,她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地奔向他。 他说:“傻白甜,我真的变成一个人了” 白恬给了他一个大力地拥抱,从他怀里退出来,她留下一句“你等等我”转身往外跑。 楼道里传来小姑娘的脚步声,渐行渐远。s市的十一月,天色暗得很快。 没有灯,室内一片漆黑。 往常的这个时候,沈嫚一定开着灯在等他回来,顺便看看书。 这一片老城区很吵闹,他安静地听着楼道里什么时候再响起脚步声。 直到听见噪杂中的一阵声响,这脚步声显然比离开时要沉重许多。他跑到门前,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楼梯拐弯处,小姑娘弯着腰把手撑在膝盖上,累得连气都喘不匀。脚边立着一整箱百威啤酒。 五百毫升,十八听一箱。 发现他站在门前,扬起脸对他笑得傻乎乎的,“你快来帮帮我呀!” 她一定没发现,她当时的语气里撒娇的意味有多浓。 程景行走下去,却是先抱起她,把她在屋子里放下,再走出去拎那箱啤酒。 程景行拿下巴指了指那箱啤酒,问她什么意思。她站在原地笑得一脸傻白甜,“我请你喝酒呀。” 白恬跑去拆箱子,她没有剪刀,就徒手拆。好半天才把箱子给打开,她拿起一听,举到他面前,“给你!” 程景行接过,连同她的手一起攥在掌心里。 他本来以为自己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他也已经强大到无以复加,可是这一刻他竟然想要热泪盈眶。 他把束缚又繁琐的西装换下,换上他一贯爱穿的连帽卫衣,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地上,一人抱一听老百威。 大概是因为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他没有用他常用的香,身上只有一些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像是他最原本的干干净净的样子,只有她一个人见过。 第10章 11月6日 带着情绪喝酒,更容易醉。 那天晚上,程景行说了很多,说自己十岁之前是怎样跟着母亲一起生活,说自己这么多年来独自待在他乡,说他母亲的病痛。 大部分时间里白恬安静地听着,是给他最好的安慰。 酒箱里空了大半,白恬眼看着面前那个常挂着笑的少年,在此时红了眼眶。 他看着她,还是笑,问:“你哭什么?她走了不要我了,我还没哭呢。” 白恬吸了吸鼻子,稍稍坐直了身体,“程景行,我抱抱你好吗?” 醉酒的人反应慢一步,等到他回过神理解白恬说了什么之后,白恬已经扑进他的怀里。 “天已经黑了,可以哭了。” 他伸手环着她,几乎要把她揉进骨子里。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居然能有这个小姑娘陪着他。 他本以为,他从来都是一个人。 后来的很多年里,程景行才知道,世界以痛吻我,她是救赎,她也是祸首。 正如白恬和程景行说的,这个世界上有几十亿的人,每一秒都有新生儿来到人世,每一秒也都有人死去。 他们只是身体离开了,形灭灵却永存,他们在以另一种方式守护着我们。 难过是很难,可是总会过的。 夜幕遮住了我们的眼睛,但黎明一定会来到,所以不要那么悲观。 白恬并不知道,当她出现在这里,奔向他时,他的世界已是白昼。 万物皆按照它们的规律进行着,星月落下,太阳照常升起。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