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脸,坐在那盯着仪表盘看了一会儿,有点想抽烟。 刚伸手从储物格里拿出打火机,靠近他那边的车窗玻璃被敲响,他转头看见白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 他降下车窗,她小小的一个人就在窗框里边。白恬踮起脚,上半身从车窗里探进车内,费力地把一杯奶茶塞进他手里。 他还在发愣,她已经退了回去,站在那儿冲他笑了笑,"拜拜。"又转身朝她的朋友走去。 程景行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看着手中的奶茶杯笑起来。 这个小姑娘还真是,傻乎乎的。 这个世界有春华也有秋实,秋天的s市依然有无边景色。你要这世间宜人,这世间也会如你所愿;你要这世间不宜人,它亦会如你所愿。 有程景行在身边时,白恬看这山水便是清的秀的,而不是穷的尽的。是山清水秀还是山穷水尽,也不过是受个人心态情绪的影响,只不过程景行影响她的心态情绪罢了。 可能是程景行回来,让她看今天的青山寺也觉得格外好看。数百年的古建筑保持完好地半隐在这山林间,是一种令人赞叹的景色。 她常常来这里,听住持说禅、听僧人诵经、听香客为自己或家人朋友许愿祈福。 她求的愿里很少有自己,她只求过几次,希望自己死后可以找到程景行,至少让她下辈子还能遇见他。她常常是为程景行求的愿,她仔细想了想求愿的内容,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眉眼间全是笑意。 有人从外面走进院子,走到她面前时才开口出声:“你比之前要开心很多。” 奶奶在世时就常常来听这位住持说禅,她不耐烦,就不老实地跑开,又实在没事干,就在这个后院一遍一遍地誊写经文。也是因为这个,她才会和程景行遇见。 早年的她从来没有想过,程景行“死”后,她几乎是每周都来这。好像在这瞻仰我佛慈悲苍生的面容,听梵音入耳,才能让自己处在一个平和的状态。 白恬想,如果这样被叫做信仰的话,那程景行也是她的信仰。 她站起身,礼貌地合掌,对着住持颔首,“可能是因为程景行回来了吧。” 住持笑着摇头,“可是你上周来时,并不这么开心。” “那大概是因为……” 住持微微抬手,打断了她还没说完的话,“原因,在你的心里。只要你自己能明白,就足够了。” 她虚心受教,却忽然想起一件事:“住持,您是早就知道他没有死吗?” 住持的年事已高,眉毛都被风月染成了花白,容颜却不甚苍老,这大约也与心境相关。他回答,“我不知。” “可您一点也不惊讶。” 他悠悠留下一段话,而后起身离开。“不惊讶是因为这世间,万事皆有可能。况且,你和他不论如何,总会有相见的机会,只不过是生与死的差别。一个人不做恶事,内心又向来有佛,佛祖自然不会舍弃你,你的心愿,佛祖总要助你完成几件。” 白恬在心里略微思索着,转回来准备接着誊写还没写完的经文,她一扭头,程景行就站在另一棵菩提树底下。 这一年菩提的花季已经过了,枝头上只有寥寥几朵还未凋落的花,给这个院子带上一些秋天的意味。 他穿着简简单单的t恤长裤,依然好看的紧,脚上的灰色高帮匡威衬得他脚脖子精致修长。 她坐下,提笔沾了沾砚台里的墨,等到他走近才问,“怎么会来这里?” “来烧香。” 她颇有兴趣地瞥了他一眼,“我记得你以前不信佛,只信自己。” 他在石桌旁坐下,看宣纸上她的小楷。她誊写经文时,向来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从前是字体本来就这样,现在大概是一种虔诚。 因为他见过日记里,他现在的字体,也看见了她笔画间隐隐藏着的锋芒。 “和你分开之后,就开始信了。今天算是来还愿的。” 几朵乳白色渐渐过度成深红色的花还开在枝头,他看她写字时低眉顺眼的模样,陡然觉得外人传得都是假的。 这菩提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