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用刻薄的话说自己,心里好受么?”陆修远眼神充斥着轻蔑不屑,“你脑子里有没有换位思考这个概念?我的话再难听,也是在说事实,不像你,对亲爹亲妈都谎话连篇。” 丁宁摸了摸鼻尖,掩饰着唇角一闪而逝的笑意。他从没听陆修远这样训过任何人,可见对方窝火到了什么份儿上。但这样也挺好,他希望过命的哥哥活得至情至性,而不是很多时候近乎无欲无求的状态。 王赓推了王萍一把,“怎么回事?你跟我们扯了什么瞎话?” 王萍仍是看着陆修远,嘴角翕翕。 陆修远一瞬不瞬地凝着她,戾气到了眼中,“麻烦你跟你家长说一次实话,从我跟我媳妇儿认识你当天的事情说起,到今天为止。但凡你还有点儿自尊良知或是畏惧心的话。 “我是容不下你们一家了,但会做到什么程度,要看我的心情,也在于你的态度。” 王萍连当场崩溃的时间也无,不得不面对他末尾的言语。 如果不说实话,他是不是要把所有知情人叫过来与她对质?又会不会以她造谣生事为由,让她再次走进派出所?又会不会重新追究她涉嫌流氓罪? 不。她再不要接受民警的盘问训斥。 王赓已属实心焦起来,用力推搡着王萍,“到底扯过什么瞎话?说!你是不是想害得全家跟着你一起倒霉!?” 王萍想的只有自己的事,他却没忘记之前陆修远取出的文件、写下的东西——如果只是交代业务、针对王萍的事,有什么不方便口头说出的?预感告诉他,那是陆修远对他的生意下了狠手。 王萍转头对上父亲愤怒恐惧并存的双眼,打了个激灵,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不再是家长给钱、撑腰就能压住别人的孩子,父母也根本没有凡事都能帮她解决的能力。他们只是很普通的人,会气急败坏,更有懦弱的一面。 可笑的是,过来之前,听着父亲信誓旦旦地要给秋雁临一个教训的话,她还以为他想出了什么绝妙的好主意。 结果呢? 张牙舞爪地呜哩哇啦一通,被人一个冷眼、三言两语就吓得不敢吭声。 王萍终于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过去的自己,完全沉浸在一个特别狭小的世界,心智始终还停留在年纪小的时光,有着没来由的自信,相信凭自己应付父母那些小手段,就能让他们为自己付出一切,做到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她二十多岁了,可心智与能力比十岁的小孩儿强不了多少。 太好笑了。 是该说实话了,父亲要是为了避免家里摊上是非,把她扔在这儿不管,她就彻底完了。 她低下头,按照陆修远的要求,从看到雁临那天开始说起。 原本只当是再一次接受民警的盘问,感受不会比那时的心情更差。 实际情况是,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难堪。 父亲和她一问一答的过程,是在父亲面前揭露自己满嘴谎话的嘴脸。 并且在讲述的过程中,她不得不变相承认自己就是像疯狗一样追着秋雁临上蹿下跳,丑态百出。 她从父亲眼里看到了震惊。 也许,她要是那样针对陆修远,父亲都不会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他没办法理解她对秋雁临的妒忌。 如果早一点像今天这样审视自己,她不会那么做。就算妒忌的要死,手段也不会幼稚恶劣到那地步。 “我被学校开除,涉嫌流氓罪的消息,我只能确定是高中同学的家人跟同行说的,跟你们说是秋雁临散播的,只是我的猜想。”她说。 “只是你的猜想?电话里你是这么说的么?”王赓气得眼前直冒金星,缓了一阵才问,“你让我们过来,到底什么目的?” “我希望你们想想办法,让秋雁临不能安心参加高考,要是办不到,就给我一笔钱,让我去她上学的地方发展。” 至此,王萍交代完了始末,头垂得更低。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