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哭得凶狠,如今还泛着红肿,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 时瑾初又喂她喝了一杯温水,低声问她: “嗓子还疼不疼?” 邰谙窈干涩着嗓子道:“也不知是怪谁。” 时瑾初这个时候倒是不推卸责任: “怪朕,是朕的错。” 邰谙窈如鲠在喉,她扯了下唇,觉得他真是厚脸皮。 邰谙窈索性闭眼,不搭理他。 但这么一清净,昨夜间他莫名其妙的问话又浮现在脑海,邰谙窈皱了皱脸:“您昨晚提起念白做什么?” 好像后面还说了什么,但她没听清。 有些话,夜间情深时也问得出口,但白日清醒后,就很难再重复一遍。 时瑾初若无其事地否认:“没事。” 邰谙窈半信半疑地看向他,瞧不出什么破绽,她假模假样地弯眸: “您真是喜欢鹦鹉呢。” 那种时候,都对鹦鹉念念不忘。 时瑾初又给她喂了杯水,堵住她呛人的嘴,他扯了下唇:“嗓子疼,你就歇着。” 殿内安静下来,楹窗敞开,外间暖阳夺目,悄无声息地落在女子脸庞上。 时瑾初也垂下视线望向她。 许久,床榻上的女子忽然往里挪了挪,须臾,空出一半床铺,她埋头一点点地藏入锦被中。 时瑾初袖子中的手不着痕迹地一动,他望着空出来的床榻许久,殿内静谧,却仿佛又能听见心脏撞击胸腔的闷响,隐秘的躁动,透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意。 邰谙窈倦得要再次睡着时,才察觉到另一半的床榻陷下去,他扣住她的腰肢,长臂一带,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中,也将她从锦被中捞出来。 呼吸立时变得顺畅,他的声音也从头顶传来,不轻不重,仿若是很寻常的一句话: “也不怕闷着。” ******** 邰谙窈睡了一日一夜才缓过来,她也不知道时瑾初是什么时候走的,等她再醒来时,是被绥锦叫起来请安。 她饿得前胸贴后背,没等到早膳,就着茶水咽了两块糕点。 见状,绥锦没忍住念叨:“瞧您下次还敢不敢这么胡闹。” 邰谙窈觉得她真的冤枉死,这分明是时瑾初的错。 许是饿得久了,反而吃不下太多东西,几块糕点填饱了肚子,她没再错过今日的请安。 待请安结束,她今日也不曾和周贵嫔她们一起,而是被邰修容叫住,和她一同去了蔌和宫。 相较于第一次来时,蔌和宫冷清了很多。 扶雪难得地对邰谙窈摆出冷脸,奉茶时,扯开唇角:“蔌和宫都是陈茶,也不知道仪婕妤现在是否喝的惯。” 邰谙窈还没说话,邰修容就出声训斥: “扶雪!” 扶雪一顿,她忍不住地红了眼,转身跑出了内殿。 邰谙窈一点也不意外会受到扶雪这样的对待,她捧起杯盏,咽了口茶水,许是她舌头也被养得娇了,一下子就分辨出扶雪说得没错。 扶雪一出了宫殿,殿内就没了其余人,只剩下三人,其中二人分别是邰谙窈和秋鸣,不知道的恐是要以为邰谙窈才是殿主人。 邰修容见扶雪跑出去,她没有拦,没忍住地呛咳了两声,痼疾难耐,她堪堪扣住床榻边缘,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让人一眼就意识到她的痛苦,她现在没涂脂粉,脸上的病容再也藏不住,许久,她终于缓下来,两颊透着异样的潮红。 殿内安静,响起她有气无力的声音: “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别怪她。” 邰谙窈朝秋鸣看了一眼,秋鸣立即服身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邰修容闭了闭眼,她哑声:“你何必……” 邰谙窈打断了她: “姐姐不是说自己药石无医了么?” 气氛一下子变得死寂,邰修容看着眼前这个终于肯喊她姐姐的女子,一时间竟然觉得她格外陌生。 其实本来也就陌生。 十余年的时间让二人根本没有什么情谊,她被送入宫的价值只有替自己诞下皇嗣,谁甘心成为踏脚石? 于她而言,她不是她姐姐,而是她前路上不得不除掉的障碍。 邰修容听见眼前女子平静道: “姐姐既然已经油尽灯枯,何不替我解决一下麻烦?” 邰修容的手都在颤,提起至亲的生老病死,她话音中没有一点波动,像是废物利用一样。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