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蓦然闪过什么,她瞳孔紧缩:“是您——”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小柏子让她看着鹦鹉,下一刻她就从鹦鹉口中听说了娘娘避孕一事?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查到娘娘喝的药中是否有避孕之效。 但绥锦做得太干净,叫她不得不生出怀疑。 鹦鹉总不会无缘无故说出那番话,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福媛在邰谙窈出现后就一直沉默。 她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但如果是仪修容一开始就知道她抱有二心,故意给她透露的消息呢? 是不是一切就说得通了。 邰谙窈见福媛这幅模样,意识到她要说什么,心底蓦然一紧。 要是让福媛继续说下去,即使福媛拿不出证据,也未免会横生波折,叫人对她平添怀疑。 时瑾初察觉到他掌心中的手几不可察地一僵,他淡淡地垂眸,元宝猛地捂住了福媛的嘴,将人硬生生地拖拽了出去。 福媛不断地想要挣扎,但她余光瞥见敬妃的沉默不语,陡然又失去了挣扎的力量。 敬妃没有看她。 福媛能想明白的事,她当然也能想得明白,但在慈宁宫尚未查清仪修容是否避孕时,皇上就有偏袒仪修容的迹象,况且如今仪修容被查出有孕呢。 再费口舌,也只是惹得皇上不喜罢了。 邰谙窈在这时往时瑾初望了一眼。 她心底有些咯噔,她怎么觉得时瑾初的态度貌似有些不对? 时瑾初在众目睽睽下掀眼望向敬妃,敬妃沉默地跪着,也不再替自己辩解,许久,时瑾初冷淡道: “今日一事既是因你而起,不论你是有意无意,仪修容险些小产都是事实,朕念你照顾皇嗣劳苦功高,即日起,贬为修容,禁闭重华宫,抄经念佛替仪修容腹中皇嗣祈福吧。” 敬妃贬修容了? 众人不禁一阵哗然。 敬妃也没忍住,在这一刻蓦然抬头,她怔怔地望着时瑾初。 时瑾初登基时,她就怀了皇长子,后来又诞下他的皇长女,入宫八年,她被封为敬妃娘娘,位置从未有过波动。 今日一事,她只做了揭穿一行。 她事先从不知道仪修容怀有身孕,就算仪修容险些小产,也并非她刻意刁难。 即使她有错,又何至于此? 正如皇上所言,她照顾皇嗣劳苦功高,若非她膝下还有皇长子和皇长女,叫他有所顾念,是不是还不止如此? 敬妃扯唇。 是了,从她入东宫的那一日起,时瑾初何时在意过她呢。 邰谙窈也轻颤了一下眼眸。 敬妃没有替自己求情,她只是怔怔地看了许久时瑾初,深深地俯身埋首,声音干涩: “臣妾接旨,今日起会好好替仪修容腹中的皇嗣祈福。”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有些哑声,敬妃位高太久了,就算她平日中再低调,后妃也依旧不敢对她有所不敬。 于她们而言,敬妃的位置就像皇后一样,固若磐石。 所以在看见敬妃埋首领罪时,未免有些不真切的感觉,她们一个个抬头望向殿内唯一坐着的女子,终于意识到一件事,这宫中没有什么事是一成不变的。 但要说她们可怜敬妃,倒也没有,她们只是感到唏嘘,也不可避免地对敬妃生出了些警惕,今日敬 妃容不下仪修容,来日若她们得意,难道敬妃就容得下她们了? 所有和今日有牵扯的人都被处罚,邰谙窈没有提出异议,她只是轻轻地靠在时瑾初的手臂上,面露疲倦,诸位妃嫔没敢多待,很快都退出了合颐宫,高嫔在离开前,她扫过邰谙窈,眸中闪过若有所思,一手轻轻搭在了腹部上。 合颐宫内逐渐恢复安静。 邰谙窈也被时瑾初送回了内殿,绥锦端来了安胎药,邰谙窈没有推辞,黛眉轻蹙,她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绥锦往时瑾初看了一眼,心底有再多疑问,也只能按捺住,转身退了出去。 须臾,殿内只剩下时瑾初和邰谙窈二人。 床榻上的被褥都被换了一遍,窗户先前也被敞开通风散起,香炉内点了清淡的熏香,叫殿内那股腻人的血腥味浅淡下去。 殿内一时有些安静,邰谙窈还在想事情。 其余人不知道慈宁宫发生的事情,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她却是知道,元宝是在时瑾初看了他一眼后,才捂住了福媛的嘴。 邰谙窈握着锦被,指骨些许泛白,她心底略有不安地想,时瑾初是不是知道福媛当时要说什么。 她不想承认这件事,但也不愿自欺欺人。 她垂眸,安静地在等,等时瑾初问她。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