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的,再不起眼的一位主子也都是个难得的清秀佳人。 他只是瞧了瞧天,确认如今是夜色浓郁,不由得搓了搓手臂。 这都秋日的夜间了,来的这位主子居然还只穿了身单薄的夏裙,的确是好看,玲珑的身段都勾勒了出来,张德恭瞧着都替她觉得冷。 她仿佛没察觉到圣驾,等圣驾离得近了,宫人手中的灯笼有些晃了眼,她才意外地转过头来,眼底猝不及防地露出惊喜: “皇上?!” 她这一转头,张德恭也认出了来人,段宝林。 銮驾中没传出回应,张德恭偷偷地往銮驾内觑了眼,只见时瑾初脸上情绪淡淡,连从合颐宫出来时的那点恼意都藏了起来。 张德恭也不意外地低下头。 段宝林脸上的惊喜那么浓郁,但也格外虚假,张德恭都瞧得出她是在做戏,也不知道她刻意在这里等了多久。 但不论是多久,张德恭都觉得她是在白费功夫。 果不其然,段宝林在等不到回应,忍不住上前两步时,銮驾中终于传出来时瑾初漫不经心的声音: “这宫中的规矩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段宝林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是她的宫女拉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意识到什么,脸上有点讪讪。 她蹲下身子行礼,还不忘瘪了瘪唇,替自己辩解: “嫔妾乍然见到皇上,一时欣喜,还请皇上莫怪。” 说着话,段宝林忍不住地往銮驾中望去,眸中的期盼满得都要溢出来。 时瑾初见到这一幕,才隐约觉得她有点眼熟。 但到底是谁,时瑾初没能记起,他也没为难自己。 他入后宫时,惯来喜欢去些让人一眼就能瞧清想法的妃嫔宫中,前朝政务已经够繁忙,他来后宫便是为了得一时轻松,而不是再给自己找一堆事。 不论是皇后还是敬修容,再是安静平稳的性子,也没法掩盖她们心思深的事实,所以,他会给她们高位,却是不愿去她们宫中。 时瑾初望着段宝林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邰谙窈。 他好像从未在邰谙窈眼中瞧见过这么浓厚的期盼,她总是乖巧,有时也安静,却也藏住了她的真实情绪。 段宝林只觉得皇上在看她,她心中忍不住地有点得意。 人人都说她被禁足后也跟着失宠,皇上彻底忘了她,瞧,她如今一在皇上跟前露面,皇上不是就记起了她么? 都怪皇后和敬修容。 段宝林在心底怨怪着导致她许久不能见圣颜的二人,全然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那人现如今脑海中闪过的另有其人,她翘首以盼地喊了声: “皇上?” 她蹲得久了,双腿便不由得有点酸,她也是在提醒皇上,她还没起来呢。 她这一声的确叫醒了时瑾初,但时瑾初还是没让她起来,他坐在銮驾中,调整了一下坐姿,銮驾未曾放下来,这个位置让他望向段宝林也是垂眸俯视,他好整以暇地问: “怎么这个时候喂鱼?” 段宝林没察觉到不对,她将自己早就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嫔妾一时贪玩,玩得晚了点,准备回宫时见到这琼华池的金鱼,又没忍住让宫人拿了鱼食来喂,结果没想到会耽误到现在。” 说罢,她偷偷地瞥了时瑾初,有些羞涩地低头,嗓音好像是含了蜜意: “谁知会在这里遇见皇上,许是天意呢。” 张德恭听得越发埋了埋头。 时瑾初勾唇,他仿佛是笑了一下: “贪玩?” 他声音颇有点玩味儿,段宝林没听出来,还应和地点了点头,下一刻就听时瑾初不紧不慢道:“既然如此,你便好好地玩,朕让人陪着你。” 段宝林点头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有点迷茫地看向时瑾初。 她没怎么听懂这番话。 什么叫让人陪着她好好玩? 接下来,皇上不是应该和她一起回宫么? 她的困惑很明显,但没人替她解惑,时瑾初撂下了銮驾上挡风的提花帘,张德恭看都没看段宝林,直接让宫人抬起銮驾。 途径段宝林时,张德恭才瞥了她一眼。 谁不知道仪昭容有孕后,圣上从未在合颐宫留宿过,即使在合颐宫留得再晚,也会回养心殿。 这条路上是一定能等到圣驾的。 但至今也没有敢在这条路上拦住圣驾,段宝林难道没有想过原因么? 段宝林呆滞地望着离去的銮驾,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压根没留住圣上,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有些臊得慌。 她难堪地准备回宫,就见御前留下的宫人拦住了她: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