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 沙德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带着野花清香的夏日热浪掀起他的柔软的额发,阳光把他的睫毛照成金色。他的人生中只在这里踢过一次比赛,盼望了很久很久,是俄罗斯杯的决赛,他们输掉了。 这曾经是沙德心目中最宏伟的球场,现在他熟悉的却是有着一个花篮提手似的温布利。和温布利相比,烈日下的卢日尼基不再那么大得仿佛无边无际了,它像是在流汗。可沙德不希望自己觉得它不漂亮了,它漂亮的,它矗立在这里,就和莫斯科的很多旧建筑一样,是金黄的旧梦。 明年如果能来,他却不再是和说着俄语的队友们一同比赛了——也许他曾经的队友会出现在对面,曾经为他高歌的球迷也不会再喊“沙德!沙德!”,他竟然在这里变成一个克罗地亚人了。 他会说克罗地亚语,他是在那儿出生的,可他不曾在那儿长大,他什么都不记得。 “妈妈。” “嗯?” “没什么。” 瓦列里娅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他,和米奥德拉格对上了视线,都没说话。他们把窗户关上,放音乐,空调调低一点,沙德很快就睡着了。 他们觉得沙德可能是累了——他也该累了。出门在外整整一年,他也不过才20岁,如果是头脑聪明的小孩,现在才刚读大学二年级,傻乎乎地背着电脑回家吹空调过暑假呢。 沙德很笨,却已经独自在外生活两年了,在异国他乡,说着他们都不喜欢的鸟语英语,踢了许多比赛,赢得了奖杯,出现在报纸头条和电视新闻里,会微笑着和记者说话,尽管说得牛头不对马嘴但还是说话了嘛…… 瓦列里娅不想哭,她也没有泪水,就只是感觉有点难过: “我也想当个操/蛋的寡/头,倒/卖/国/家/财/产,跑去英国,买个俱乐部。” 米奥德拉格难得也没哭,只是叹气:“阿布会对他好,他保证过的。” 要不是这么一个“风云人物”亲自上门许诺,他们俩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同意把才18岁的沙德送到英国去——天知道,这真的是个让父母很不放心、很不放心的孩子。 第39章 假日生活总是那么惬意。沙德每天的作息很规律,早上太阳晒一会儿就自动醒了,在清脆的鸟鸣声里起床去给外面的花浇水,给树上挂着的喂鸟器里补充坚果和谷物,如果在任何地方看到草就提前扒了——不然等它们疯长起来会很可怕。 他们现在住的是一栋两层三百多平的精巧小楼,已经有大几l十年的历史了,但维护和翻新得非常好,房子被刷成乳白色,前门很高,有着优雅的罗马柱,绕出一个圆形的门前露台来,柔和了长方形的板正房屋,显得优美又可爱。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