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青萝姑娘伤好了,特来向您谢恩。” 青萝朝他瞪圆了眼珠子。 兴安视而不见,只一心关注暖阁内的动静。 里边没有动静。 兴安微一寻思,迈腿踏了进去,见青萝没跟上,才回头使了个眼色。 无奈之下,青萝硬着头皮随他来到御案前,笑脸盈盈地行了个万福礼: “承蒙万岁庇护,奴婢伤口才好得这样快,心中感激万分,愿万岁福如东海,万寿无疆。” 依旧没有动静。 悄悄抬眸看去,朱祁钰坐在雕木龙椅上,专注地翻阅着手中奏折,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棱洒下,落在真丝织金云纹暗花上,泛出粼粼金芒,如湖面波光一般,随着他翻阅的动作而漾起一阵阵细小的波澜,流泻着华贵的光彩。 他对她不看也不理,仿佛她的存在只是空气。一片静寂中,只听得到翻动纸张的沙沙声,搅得人心里发乱。 明明上次夜访还同她讲句话的,这次就只摆脸子,连句话都没处接。 青萝求助地望向兴安,向门口偏了偏头,示意他带自己出去。 给老虎捋毛这种事不好干,何况还是生气的老虎,不如避开的好。 然而兴安压根没打算让她避,笑着向朱祁钰道: “万岁,青萝姑娘还特意给您带了最鲜的果。” 说完,他又向青萝使了使眼色。 青萝心里叹口气,这老太监是指望不上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吧。 “这冬梨是刚摘下的,奴婢削给您吃。” 提着果盒放至一旁的圆桌上,打开盒盖,一手拿了只冬梨,一手拿起把水果刀,神情自若的削了起来,就跟身处尚寝局似的,毫不见外。 削好了梨,切成一块一块,用青花弦文缠枝碟装着,呈到御案前,笑吟吟道: “万岁请用。” 他终于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 只是一眼,又继续翻阅起奏折,仍不理她。 青萝在心里翻个白眼,面上却堆起甜甜的笑: “您不喜欢吃梨的话,奴婢给您削别的。” 所有水果都削一遍,还不行的话,那就研墨,研墨若还不够,大不了找个抹布,不,就用自己的袖子当抹布,里里外外擦一遍。 反正兴安公公不让走,那就硬找事做呗,只当打发时间了。 青萝一贯想得开,正准备撤下冬梨,他的声音悠悠传来: “这会儿不怕受不住福,折了你的寿了?” 青萝恍然:原来还在生这档子气呢。 坦白上次的梦是假的不妥,坚持这个说辞更不妥,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轻轻放下果碟,后退了两步,朝着他福了一福: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