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便在此时,有人走入了营帐,是丞相王绾。 扶苏下意识甩手,松开胡亥的手掌。 王绾走进来,焦急的道:“长公子醒了?老臣听医士说……说长公子有些事情不记得了?” 扶苏点点头,道:“确实有些事情,记不得了。” 他说着,瞥了一眼软榻上的胡亥,尤其是关于胡亥的事情。 扶苏的眼神很复杂,思索了一番,道:“王相是予的师傅,予自然对王相深信不疑,王相你且说说,予怎么会身在夜郎?” 王绾立刻把夜郎公主、修路、洪灾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扶苏听在耳朵里,觉得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细节。 扶苏一切的记忆,全都停留在重生的那一刻。 王绾复述了一遍,迟疑的道:“长公子,您……也不记得小公子的所作所为了?” “胡亥?”扶苏看了一眼软榻,道:“他?做了甚么?” 王绾立刻道:“没甚么。” 王绾垂头寻思,日前扶苏被埋在废墟之下,王绾与胡亥的确暂时合作,目的就是为了救出长公子扶苏。 而如今,扶苏已经被救出,甚至因此失忆,不记得自己与胡亥的亲近与要好。 王绾是见过扶苏与胡亥亲密的,他知晓,长公子对胡亥,可不只是对弟弟的宠爱,甚至还有更多的偏执,而这些偏执,都不该是一个未来的掌权者,未来的大秦储君该有的。 对扶苏来说,胡亥便是最大的绊脚石。 眼下扶苏失忆了,完完全全不记得,这不正好是一个机会么? 扶苏询问道:“方才听路君子说,幼弟对予十分要好,甚至为了救予,不惜冒生命之险,王相,可有这样的事情?” 王绾稍微迟疑一番,道:“长公子,路君子所说并不假,这营地中里里外外的人,甚至夜郎的野民,都知晓小公子为了救长公子,甘愿涉险。” “竟有此事?”扶苏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还是自己的幼弟么? 王绾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话锋一转道:“然……长公子您想想看,长公子负责修路,其中出现了如此重大的灾祸,九死一生,小公子挺身而出,不只营救了长公子,还对诸多虎贲将士,与夜郎野民有恩,这是多大的建树?等事情传回咸阳,此次修路的功劳再大,长公子也得不到分毫的褒奖,反而是小公子,尽数将风头给占去了。” 扶苏听着王绾的话,眯了眯眼目,的确,上辈子胡亥便是如此,表面上装作乖巧懂事儿,天真烂漫的模样,其实内地里精于算计。 王绾又道:“长公子与小公子的干系,的确不错,但也只是流于表面,做给朝廷看的。” 扶苏微微点头,道:“是么,看来是予想多了。”胡亥便是胡亥,又怎么会改变呢? 胡亥沉睡着,他感觉自己浑身无力,软绵绵的提不起劲儿来,挣扎了好几次,想要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却都无能为力。 他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昏睡之时感觉有人轻轻的为自己擦拭冷汗,动作温柔,似曾相识,分明是哥哥。 “哥……哥哥……”胡亥终于睁开了眼目。 一睁眼,便看到有人背对着自己,站在营帐的角落,正在用热水盥洗布巾。 对方听到胡亥的嗓音,惊喜的回头看过来,道:“公子,你醒了?” 胡亥定眼一看,不是扶苏,而是桀英。 桀英把布巾一扔,快步走过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