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公子哥儿混成一片,与他们斟酒送钩,陪他们分曹射覆,应着他们言辞放浪,还对着其中那个最贵气的少爷,一口一个“朱郎”叫得甜腻。 怜月有些心酸,亦有些反胃。 席上,她觉出那些男人的目光,总是瞥来自己这边儿,盯得她如芒在背,直起鸡皮疙瘩。 尤其……是那个姓朱的。 酒过三巡,那姓朱的嚷嚷要辞雪唱两段戏,助助酒兴。 “给众位爷来一曲凤求凰,成不成?” 辞雪含着媚笑,又给怜月抛了个眼色。 怜月闷哼了一声。 琵琶声起,怜月干等了几拍,方才勉强开了腔。 “数不尽,汉宫乔木连枝叶……” 唱得涣散无力,跟饿了几顿饭似的,听得座上的爷们儿都打起了哈欠。 辞雪抱着琵琶,忍不住攒紧了眉头。 ……月儿,你这是唱的什么呀? 关键时候,你怎么不听话呢? 再偷觑朱公子的脸色,只见他目光飘忽不定,时而盯着自己,时而又瞥向怜月。 她看得出,他在垂涎怜月的美色。 呵…… 男人的心思,不过就那么一回事儿。 辞雪边弹着琵琶,边审时度势。 火候差不多了。 只差她,顺水推舟了。 月儿哎…… 我可都是为了你啊。 辞雪一咬牙关,脸色放沉,猛将琵琶摔在地上。 “砰”地一声震响,座上都惊了一跳。朱公子吓得放脱了酒杯。怜月转头看向辞雪,满脸都是茫然。 “朱应臣,你要不要脸?” 辞雪极力将冷笑装出几分刻毒。 “那小贱人有那么好看?你爱看,我挖了你眼珠子,安在她身上怎样?” 众宾客一时哗然。 还没人敢对朱家少爷这样无礼。 “你……你疯啦?”朱应臣气红了脸。 怜月更是愣在原地,一时转不过脑筋来。 分明是辞雪硬拉着自己来的。这极美艳的妆,也是她亲手给自己描的。 她不知她唱的是哪一出戏。 “好,我疯了,我滚。你两个狗男女看个够去罢!” 辞雪撂下一句恶言,当即拂袖而去。 推门进了院落,才听见脚步声追了上来。 “阿辞——” 怜月气吁吁赶上,拉住辞雪的袖子。 “你……你怎么了?” 辞雪扶住额头,却不想给她一个解释。 三言两语,又怎能解释得清? “你回去。”辞雪恢复了温和的脸色,“替我道个歉,好好哄着他们。”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