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况明白他的意思,但将人重新背起赶路之前,他还是忍不住蹙眉低声道—— “所以,四下杂草多的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拔严某头发。” 程如一尴尬笑笑,抬眼望天。 …… 两人顺着风向走了半晌,果真没再见着那橘色“老朋友”了,眼前的景象愈发陌生,路面也越来越平坦,像是先前有人走过一般。 忽然,严况脚下一滑! 两人险些一齐摔在草里,程如一连忙搂紧严况脖颈,忧心道:“体力不支了?快放我下来,我能走了……” “不是。”严况背着他稍稍退了两步,伸脚拨开地上杂草,黄绿交接之中,俨然却见—— 一颗白骨头颅。 只见那颗头骨孤零零的埋在杂草间,周围零星的陪了几根残骸。 程如一下巴抵在严况肩上,看清的一刹那,下意识脱口而出:“是……是人的吗。” “不然呢。”严况背着他绕开那颗头骨:“方才路上应该还有许多,只不过都没这个踩着滑脚。” “那……严青天您断断,这些都是方才那位虎兄干的,还是……人呐。” 程如一虽早把生死看淡,却仍旧没法云淡风轻的将这同类尸骨看进眼,干脆闭了眼。 “我又不是神仙。” 严况沉声回应,迈步也更加小心了些,然而还没走多远,便再次停了下来。 程如一感觉到反常,随之睁眼的瞬间,他额上瞬间结了冷汗,心上仿佛猛遭一击…… 眼前尸骨如山。方圆十米,皆是森森白骨,密密麻麻,层叠交叉得毫无缝隙。 程如一只觉背后有阵阵阴风吹过,连忙拍着严况肩膀,要求下来。 无数尸骨横七竖八在眼前,程如一这会儿说不上是怕还是悲,只知便是闭眼也没用了,严况眼底也不由闪过一丝不忍,虽然只是一刹。 程如一思索道:“严大人,这么多人……嗯,可若说是战场,只怕地方也不够大吧……” “集体屠杀。或者是……抛尸。”严况眸光沉沉,说罢回身对程如一道:“风向如何。” 程如一不忍的闭了闭眼,抬起手中迎风向前的发丝。 “只能穿过去。”程如一叹道。 严况道:“我背你。” 程如一却摇头拒绝,紧紧挽住严况手臂,正色道:“这路不好走,我不能再拖你后腿了。” “我跟你一起走。” 落叶覆枯骨,白骨裂缝中,夹杂生长着一种不知名的深紫色小花,点缀白骨,宛如花环紧扣,有种说不出的鬼魅妖冶。 程如一忍着腿伤,尽力放缓步子,脚下仍三五不时传来咯吱咯吱的脆响。 骨头上的小花也随他们步伐摇曳,程如一不得已低头看路,却猛然发现尸骨中除了小花……似乎还有些旁的东西。 “等等。”程如一叫住严况,伸手引着他往脚下看。 严况并未发现什么,不明所以弯下腰去,拂开一把野草碎骨,这才发现程如一所指的特别之处。 他伸手一把探进骨堆,从中抓出了个挂满血锈的祥云令牌。 “严大人,这儿……这儿也有。”程如一往右蹦了两步,指指脚下。 严况连忙上前,又从白骨杂草中捡起了一块相同的令牌,两人对视一眼,继续默契寻找。M.dd-neNg.COm